這件事情最終還是沒能瞞住蘇延。畢竟蘇清景有沒有跟著一起去,去房內看看人在不在就知道了。

蘇清景坐馬車回到客棧後就看到了蘇延正在一樓大廳內等著她,眼間已經有了明顯的慍色。

蘇清景腳步略微遲疑了一下後,伸手拉住了霍君塵的衣袖。

“等會兒,你先進去,不用在大廳裏麵等著。”

霍君塵將眉毛一挑,“殿下這是打算一個人扛下所有?”

蘇清景目光轉向別處,輕咳了幾聲。似乎現在才為自己之前威逼利誘霍君塵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

“本來就是我執意要去,這份責任該我一人當下,不需要連累其他人。”

蘇清景說著,便也直直的向蘇延走去。

“陛下,今日一事,是我拿身份威壓霍將軍做的,與旁人沒有任何關係。陛下若要處罰、處罰我一人足矣。”

蘇延將桌子重重一拍“你當真以為朕不敢罰你是不是。”

蘇清景神色不動,大有你要罰便罰的意思。蘇延看著蘇清景這樣的態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吳靈見狀連忙走上前去寬慰道:“陛下,公主也是一番好意,絕對不是存心想要忤逆您的。如今,公主把事情漂漂亮亮的辦完,還平安的回來了,陛下應當開心才對,又何必在這裏對著公主發火呢。

如今外麵的百姓都說公主是活菩薩,可見公主把這件事情處理得有多好。就算是將功抵過,陛下今兒也不應該對著公主生氣呀。”

蘇延聽著吳靈的寬慰,這才臉色變好了一點。

看著還在跪著的蘇清景終究是不忍心“行了,起來吧。”

蘇清景得了準許,這才慢慢站起身。

蘇延看著蘇清景那張麵容,明明那張臉與小時候是那麼相像,可是如今的蘇清景再也不是那個會追在他屁股後麵一口一個“皇兄,皇兄”的女孩了。

從很久以前,他們之間就再也回不去從前了。或許,都是因為當年那件事。

蘇延心裏麵想了很多,麵色也是一臉沉重的樣子。旁邊眾人,還以為當今聖上在生氣呢,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蘇延收回思緒,放平語氣緩緩對蘇清景道:“下不為例,你今日治療那些病人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蘇清景還是那副表情,似乎並沒有因為皇帝不處罰她就感到欣喜,亦或是叩謝皇恩,蘇清景微微行了一個禮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綏州的事情是順利解決了,然而千裏之外的京城內許多事情卻已悄然發生變化。

——京城內——

以正六品為界,下麵的官員都多多少少開始出事,不是突然重病去世,就是被人舉報貪汙腐敗要求大理寺徹查。再其次者更有直接失蹤,然後官位莫名其妙的被他人頂替。

但奈何皇帝不在京城內,許多官員如今正趁著這個空隙做些不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做的事情,所以這唯一的一點怪異感都無人察覺,再加上上等官員裏有人幫著打掩護,這樣一來這些事情更加沒人注意了。

穆連山正背著包裹連夜出了京城,正在路上奔波,企圖逃到隔壁的州縣去。這些天來一些與他交好的官員都出了些事,但不知怎麼的這些事情又出的是合情合理。重病而亡的被太醫檢查出多年前就埋下了病根;突然失蹤的又在家中發現留下了告別信;但是穆連山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在縱觀這些出事的都是一些低品級官員,總而言之就是出了事也不會影響朝廷的運作,隻要立馬有人補上。但隻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出事的官員又大多是世家大族的人。

而這些官員的位置雖說看上去不是最重要的,但講這些官職名列出來後卻能發現,完完全全可以起到絕大的作用。

穆連山直覺這件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本想入宮去找當今的尚書令大人彙報此事。

但不知為何這些天來京城中熱鬧頻出,一會兒是忘仙樓新來了好幾名花魁;一會兒又是名叫西衍蘭的酒出現在了京城之中。

皇帝如今不在,部分官員甚至都好久沒處理過政事了,特別是如今世家大族相互包庇,好多重要官員都是世族子弟。本來平常就忠於享樂,如今就更不用說了。

穆連山求見了好幾天都沒能見到尚書令。他實在等不下去了。他直覺若是在不走,下一個就會是他。

穆連山是京中大族穆家的旁係,當初用了點好處的到了一個正七品的官職,後來靠自己做到了如今的城門校尉,從六品上。

旁人隻覺得這是一個小官職,但穆連山自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官職於京中防衛的有生力量來說是極其重要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穆連山覺得自己遲早會被盯上,所以趕忙收拾好東西準備逃跑。

然後一路狂奔,神經高度緊張的穆連州又怎會發現從他出城開始,身後就已經有人在跟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