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呀?”錢國盛有些不明白女兒的想法:“這不是好事嗎?”

“是好事!”錢佳寧點了點頭,臉上帶了些嘲諷的笑意:“可是被別人知道了就不一定是好事了。別人不說,就我奶和我叔叔啥樣人你不知道?”

錢國盛猛然醒悟過來,訕訕地笑了:“你叔沒有正經工作,你奶多擔心他一點也能理解。”

“可是我不能理解!”錢佳寧眉毛豎了起來:“要說沒正經工作,那我大爺還沒正經工作呢,可人家承包土地養雞養鴨子養豬還不是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的;我大姑我大姑父也沒正經工作,可人家兩口子跑運輸,也蓋起了兩層小樓。我問你,我小叔是比他們傻呀還是缺胳膊斷腿,別人都能賺錢為啥他就不行?”

錢國盛閉上了嘴,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弟弟是什麽德行,可是每回錢國成都死皮賴臉地借錢,自己要是不給他,他就絮絮叨叨自己有多可憐,等老太太抹眼淚都說當哥哥姐姐的不幫襯弟弟時,自己基本就舉白旗投降了。

“我不想被人當冤大頭!”錢佳寧眼神變的冷漠起來:“我直說了吧,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他。就是以後他要餓死了跪在我麵前要我給他一口飯吃,我都不會可憐他!這是我的底線,如果讓我知道你背著我給他錢,我就不認你這個爸爸。”

錢國盛被錢佳寧這話嚇了一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怎說的這麽絕情,他是你叔叔!”

“叔叔?”錢佳寧輕笑了一聲:“他有當自己是我叔叔嗎?”

前世的時候,她失去了父母和弟弟,又在懷孕七個月的時候目睹陳凱出軌導致自己小產。那時候她被趕出了陳家大門,在無依無靠的情況下準備賣掉房子租一個能調養身體的地方,可在這個時候錢家小叔錢國成鬧上門來,說錢佳寧是嫁出去的女兒,沒資格繼承她爸媽的房子,這個房子應該給他兒子住,還直接上手打了個剛剛做完引產手術的錢佳寧。

好在這個時候,曾今因為錢國盛兩口子去世怨恨起侄女的錢國華和錢國茂上門拽走了錢國成,一臉複雜地看著她:“這人我幫你看著,你自己以後好自為之。”

錢佳寧不怨恨大姑和大伯,因為她感同身受,她當年也恨死了害死了爸爸媽媽和弟弟的自己。可至於錢國成就不一樣了,在錢國盛下葬那天不但沒有絲毫傷心的情緒,反而一臉喜色地開始盤算怎麽分哥哥的遺產。

錢國盛看到錢佳寧臉上的怨恨之色,有些被嚇到了,連忙小心地安慰她:“佳寧呀,我知道打你和你弟弟出生後,你小叔沒給過你壓歲錢也沒給你買過啥禮物,可他不就那個德行嗎?爸爸有數,你看爸爸這些年給他的錢每次拿的金額也不大,就五塊十塊的而已。”

錢佳寧呼了一口氣,將自己從回憶中拽了出來,好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好在自己重新回來了,自己絕不會再讓這種事重演。

她閉上眼睛冷靜了一下,再睜開時已是滿眼清明:“媽,你告訴我爸,就這五塊十塊的加起來總共給了多少?”

李婉珍看了錢國盛一眼,涼涼地吐出了一個數字:“一千零九十八!”

錢國盛頓時嚇了一跳:“這……這麽多……多嗎?”

李婉珍諷刺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呢?我養佳寧和家鋒都沒花這麽些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多了一個兒子呢。”

錢國盛立馬慫的低下了頭:“我沒想到這麽多。”

李婉珍去廚房切了盤西瓜,一邊看閨女訓她爸一邊時不時地懟他一句:“積少成多唄,打結婚就開始給他錢,他結婚咱又出了大頭,現在閨女都十八了,你說你給了多少錢?”

錢國盛撓了撓頭,忍不住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叔不爭氣,其實我也不願意給他,這不他你要你奶就抹眼淚,我也沒辦法嗎?”

錢佳寧看著他,冷笑一聲:“那我奶怎不敢和我姑和我大爺抹眼淚呢?”

錢國盛動了動嘴,沒吱聲。

錢佳寧從盤子裏也拿了塊西瓜啃了一口:“因為你好老實欺負唄。”

錢國盛臉上閃過一絲狼狽,兩隻手胡嚕了一下臉:“那你說要怎辦?”

終於把話說到了正題上,錢佳寧立馬說道:“從今以後不許借給錢國成一毛錢,也不許把錢給我奶奶。”

不給老人錢是錢國盛姐弟幾個一起商量的,姐弟幾個都知道老太太喜歡貼補小兒子的毛病,所以三家人商量好了,不論是過年過節過壽還是平時去串門直接買吃的買衣服買點心,生病了買藥大家也平均出,但是絕對不能讓老太太摸到一分錢。因為這錢到老太太手裏肯定不出一小時就能被錢國茂拿走,幹脆從源頭斷了老太太和錢國茂的念想。

錢國盛鄭重地點了點頭:“行,我聽你的。”

錢佳寧鬆了口氣,和李婉珍相視而笑後,放緩了語氣:“爸,我知道你是孝順兒子,讓你拒絕我奶你很難為、心裏也不舒服,所以這個責任我願意承擔。從現在起,你把你身上的錢和藏起來的私房錢都交出來,等你身無分文的回家就是想給錢也沒有錢給。要是我奶生氣,你就說錢都給我買資料了,我這眼瞅著考大學可費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