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長發帥哥。”
“你今晚的網吧通宵費交了嗎？”
“不交可不能坐在這的。”
幹癟的像根竹竿一樣的網管員，隔著三排電腦，在那扯著嗓子叫喚。
“一個網吧打工的管理員，也這麼牛三牛四的！”
“少爺我當年風光的時候，一個小費都砸死你！”
“我昨天不是剛交過嗎？”
我抬頭問。
“昨天的是昨天的，今晚的也得交啊！”
“長發帥哥！”
“來掃碼付款呢！”
“竹竿”鐵麵無私地揮了揮手中的掃碼器。
我無奈地站起來，斜了那根“竹竿”一眼。
看了看手機微信裏的餘額，長歎了一口氣。
外麵很冷，但是我沒有錢。
我踢了一腳腳邊裝滿煙頭的垃圾桶，攏上衣服。
我推開網吧吱吱呀呀作響的門，走進濕冷的暮色中。
“媽的，這大冷天的，去哪過一夜呢！”
肚子又開始咕咕叫。
我開始對著天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小夥子，年紀輕輕的，長籲短歎什麼呀？”
一個滿頭白發，長著一張像老猴子一樣，淡紅皮膚的老頭，弓著背、拄著拐杖突然出現在我身邊。
“是我餓的頭昏眼花了嗎？”
“怎麼剛才沒看到這個老頭？”
我是餓暈了嗎？產生幻覺了嗎？
但在寒冷的冬天，老頭口中噴出的熱氣，已經快噴到我的臉上。
真真切切的溫熱，讓我不再懷疑老頭是一個幻影。
好久沒有人關心過我了，即便是這個白發老頭，能和我聊兩句也是好的，已經好久沒人跟我拉過家常了。
我最近最多交流的人，就是網吧的網管。
而他和我的對話，隻不過就是交錢。
要麼就是我自己對著電腦遊戲裏，虛擬的“兄弟”們的謾罵。
現在像我這樣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人，還能去哪裏吐吐苦水呢？
我開始跟老頭吐槽起來。
“老伯，我是感慨人生無常啊！”
“想當年，我家裏也是闊綽的。”
“結果你看看我現在，流落街頭。”
“沒房沒車，沒存款沒女人...\\\"
\\\"就連今天晚上的晚飯都沒著落。”
“想當年那些巴結我家的親戚們，現在一個個都狗眼看人低，跟我說盡了風涼話。
“當初我們也沒占過你們家什麼便宜，現在也不如井水不犯河水。\\\"
\\\"現在你要飯到我們家門，也請你往前走一步。\\\"
\\\"以後你就是當了達官貴人，我們也不會去占你什麼便宜。”
“老伯，你聽聽，這些話，都是當年貼在我們屁股後麵，天天跪舔的人說出來的。”
“但是，事實上，他們怎麼沒占過我們便宜?\\\"
\\\"當初他們占的便宜還少嗎？”
“老伯，你說，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人活著，到底是為了啥？”
我接過老頭遞給我的一支劣質香煙，憤憤不平地問。
“小夥子，跟你說實話，我是個懂得觀像的人。”
“我看你一表人才，不是一副永遠受窮的麵像。”
“你缺少的就是一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