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池大螾?”
“老人家此話何意?”
李萬進看著白發老人發問。
雖然說我們每個人心裏已如明鏡,大概猜出七七八八。
但嘴上卻不肯承認,其實也有點小心思,是想聽白發老者說出緣由。
“各位大官人不知緣由也不足為奇,你們畢竟是外鄉人。”
“小老兒是此地道觀裏的雜役。”
白發老人自我介紹著,又指了指身後的毛驢和柴火。
“山頂清冷,夜間極寒,所以道長經常差小老兒下山收集些柴火。”
“因汙池這一帶素無人敢來,柴火都是現成的。”
“道長們柴火要的急,小老兒今日想偷點懶,所以才來了此地。”
我們四人駐足聽了白發老人的說辭。
隻聽他囉裏吧嗦了一堆話,卻還沒說到那池中的大螾。
人老了到底絮煩,說話沒有個重點。
從來不把耽誤別人的時間當一回事。
我在心裏抱怨著,嘴上也不免不客氣起來。
畢竟,現在我是個貴公子。
而老頭,是個雜役,也就是個仆人。
“你且絮叨什麼?”
“什麼人要聽你這聒噪的好多著個話?”
“你拉七拉八的說了這一大車話,到底這汙池大螾是何物?”
“趕快向本公子稟報!”
我仗著自己是四人團團寵,也是個公子身份,對著開始老人不客氣起來。
主要是我想打斷他,讓他說重點,快點知道汙池大螾的真相。
畢竟,我也算是個急性子。
這就像有的小孩看書,總想先知道結局一樣。
“公子教訓得是,小老兒這就回稟。”
“看來公子和三位官人,都是富貴人家的。”
白發老人上下打量了我們身上的裝扮,推測我是四人中的貴者,開始隻向著我稟報。
“因為世道不太平,咱們這裏本來就已經沒什麼人氣了。”
“也不知道幾年前,這池塘的水越來越汙濁,淤泥翻滾。”
“池水變黑,上麵還泛著像彩虹一樣的油光。”
難道是“環境汙染”,我在心中暗暗地想。
但我料想身邊幾人,肯定也不懂什麼叫環境汙染。
我便也不打斷白發老人的話,任他繼續說下去。
“池塘原也有個名字,小老兒年紀大了,也想不起來了。”
“但池塘日益汙濁,附近人就都稱其為汙池。”
“也不知道哪一天,突然汙池邊上湧上不少爛泥,爛泥堆積成一片灘塗。”
“常人若踩到灘塗上,定是深陷其中,逐漸沉底,最後變成汙池的一具白骨。”
“一開始還有人不知道,撿柴火的時候從上麵踩過。”
“死的人越來越多,也就沒人再敢從灘塗上走。”
“知道有一天,汙池邊突然出現了一條通體通紅的大螾。”
“這大螾白天一動不動,隻似死了一樣趴著休息,周邊散著一些蝸螺丁子。”
“但到了晚上,這裏就會出現一處極氣派的宅子。”
“宅子裏會有一個穿著白袍的貴公子,人長得極標誌,是一個像神仙一樣的人物。”
我們四個相互看著,心中已經確認。
那個此刻趴在地麵上的汙池大螾,就是昨晚的科鬥郎君。
“村莊裏曾經有人傳出這樣的說法,如果有過路的男子到宅子投宿,看宅門的就會開門。”
“那如果是女人去敲門,宅門就不會開嘍?”
羅巡找茬,挑著老人的話裏頭的毛病。
“這位爺,這個,小老兒倒也不甚清楚。”
白發老者的臉上都是褶子,皮膚卻又粉紅,好像一個老猢猻的屁股。
“但幾位爺想想,哪有女人家深夜會到別人家投宿?”
老人狡黠的眼珠像兩顆小黑豆。
我們四人倒也被他噎得無言以對。
“接著說,若男人去投宿了便是怎樣?” 我接著對老人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