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諶見我見露出一副詫異的樣子,我心中的納罕不言而喻。
“難道,裴諶修道竟是成了?”
“難道,裴諶煉的丹真的有效了?”
“難道,裴諶現在真的是一個肉身仙人,長生不老,可以騰雲駕鶴了?”
我心中開始惋惜了,後悔當初沒能和裴諶一起在白鹿山堅持下去。
畢竟,我在這俗世,就算位列人臣之頂,也不過短短數十載威風。
凡人之肉身,不耐滄桑,終究是要老要死的。
看看當今的天子,太宗李世民又能如何?
太宗從玄武門之變血腥奪權,到貞觀之治,天下被他的鐵腕治理出一派太平盛世的光景。
人人對著太宗高呼萬歲,他也端著一副萬世基業,千古一帝的派頭。
太宗逼父讓位、殺兄弟建成和元吉,每一步都顯得堅定不移,深謀遠慮。
為了建萬世偉業,太宗甚至不顧大唐初建,民力薄弱,百姓渴望休養生息的殷殷熱盼。
“不惜一切代價,孤也要親率十萬大軍去攻打那高句麗,平其國,擴我大唐疆土!”
“我們大唐百姓就是穿不上褲子,也要讓我李世民威名遠播。”
太宗的豪言壯語還在耳邊,可事實卻打了他的臉。
雖然太宗攻占下高句麗十多座城池,卻未徹底滅了高句麗這個彈丸小國。
也不過得了個高句麗國王臣服於太宗,做個藩國,每年納貢進獻的結果。
太宗自己卻在戰役中嚴重受傷,回到長安之後,一直沒有好轉,從此一病不起。
自從高句麗受傷回來之後,饒是病著,太宗也要夜禦一女。
夜夜換新的才人,聽說有時一夜太宗竟要連換兩人。
據說,樣貌出眾的武才人和徐才人,居然是同一夜連著受了幸的。
除了越發的貪圖美色,太宗一改過去節儉的樣子,開始貪圖享樂,甚至大興土木。
太宗不顧賢德之君的名聲,不管工匠死活,日夜趕工建造亭台樓閣。
我們王黨的小圈子裏,一個重要的議題,就是每天聚在一起都在揣摩上意。
作為王黨的首領,我深知太宗對權力的掌握的越穩,對生命無法控製的恐懼就越深。
太宗自己的身體變化,他自己知道。
太宗害怕自己不日於人世,所以抓緊享受。
甚至原本唾棄僧尼道士的太宗,也開始沉迷於求仙問道,心中埋下了對長生不老的執念。
我聽大理寺卿說,太宗在宮中建立道觀,廣邀“仙人”,煉製仙丹。
甚至有的大臣因為給太宗推薦了某位“仙人”,煉出一顆讓太宗服用後,容光煥發的“仙丹”後龍顏大悅,雙雙受封。
看到裴諶,我甚至想到,要是憑借著舊日的交情,把裴諶邀到宮裏引薦給太宗....
我那個從三品,甚至正三品,是不是就穩了。
正在我胡思亂想,思緒紛紛,裴諶卻開始說話了。
“敬伯,你長期在人間做官,吃久了那腥膻的大魚大肉,心中盡是愁欲之火,貪心私念。”
裴諶數落著,一如在白鹿山和我說教的時候。
“這些都像背著一個沉重的包袱,讓你步履艱難哪!”
裴諶這麼一說,我倒真的立刻感覺到身上有一副無形的,無比的沉重的擔子,好像背著一副重擔一樣。
裴諶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把我請到客廳內,入座中堂。
我和前幾日剛進入到官船船艙的裴諶一樣,四下打量一番。
隻見門窗屋梁都裝飾著奇珍異寶,有東海的夜明珠,西域的紅、藍、綠貓兒眼、滇藏的綠鬆石、昆侖的金剛石,甚至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