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才與賤合,方能貴於生前百倍(1 / 3)

輕紅一旦開了腔,打開了話匣子,就有點收不住,開始跟我眼睛放光地侃侃而談了。

再也沒有一點輕素所說的“平素就不愛言語”的樣兒。

看來輕紅並不是“平素不愛言語”,隻不過是要看和何人“言語”。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我們家太守老爺很有才的,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子。”

“那些壞人要不是嫉妒我家太守老爺的才華,也不會構陷他入了大牢。”

我心中暗笑,那謝朓有才,有文采倒是不假,但人品著實太差勁。

永泰初,謝朓靠告嶽父王敬則謀反,升了個肥缺,尚書吏部郎。

尚書吏部,主管官吏升遷貶罰的,每個官員的命脈都在他們手裏牢牢地攥著。

哪一個內官、外官平時不要去結交、孝敬尚書吏部的人,拍拍馬屁,被打打秋風的?

估計在尚書吏部短短幾年,謝朓就沒少搜刮。

樂夫人和輕紅、輕素口中,後來墓葬裏那些貴重的陪葬品,很可能都是這任上得的。

謝朓入獄的原因,是想要跟貴人賣好,在天家子弟爭位的過程中站好隊。

謝朓泄露江祏兄弟欲立始安王蕭遙光事,沒幹過人家,才入獄而亡。

哪裏是有什麼人嫉妒謝朓“有才”,“陷害”他入獄。

分明是謝朓自己作死,正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隻有自己作死才會死的快。

本來謝朓可以借著沈約的庇護,老老實實做一個風花雪月的文官。

和沈約你來我往的唱和,你儂我儂,曖昧拉扯,好好寫他們的“永明體”。

像那奉旨填詞柳三變一樣,“且去淺吟深唱”,給他的《謝宣城集》添磚加瓦。

可他謝朓以為他的文才、詩才,在這官場上一樣能行得通。

才,是他官場準入的通行證,人人都是對他有意思的沈約一樣。

沈約是因為心中對謝朓包容,才會高看謝朓一眼。

在沈約口中,謝朓的放蕩不羈,沒有操守,都可以換種好聽的說法。

“謝宣城生性自在,這樣寫出來的文章才跳脫。”

“謝宣城不拘小節,做文章本該如此!”

從輕素口中轉述出來的這些,都是沈約對謝朓帶著辯護和解釋性的點評。

官場上,又豈在乎你有才,還是無才?

有才的,可以做。

無才的,一樣可以做。

還不是上官一句話,說讓誰做,就讓誰做。

說誰行,誰就行。

就算放在條案後麵一條狗,也能寫出一篇奏折來。

都是些日常的案牘文書而已,隻要是個略通點筆墨的,隻要不是個睜眼瞎子,哪怕沒經過科舉,就是個刀筆小吏,不是一樣可以做。

這謝朓太自以為是,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恃才傲物,拎不清,怪不得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但我想逗弄輕紅,因為比起規矩懂事的輕素,我倒更中意豔麗奔放的輕紅。

因為我不喜歡沉悶、無趣、僵硬、像條死魚,隻會按“規矩”“辦事”的女人。

輕紅和輕素本就是兩塊木頭了,若是無趣,床榻之上,豈不是更加纏手纏腳。

在一塊木頭身上費力氣,還不如去尋那些更懂男人的孌童。

我想要逗弄輕紅說出那些自以為是的傻話和廢話,然後看她洋洋得意的樣子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