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將自己的頭發梳了個書生髻,用白玉簪子簪了,然後束了胸,換上了男子的長衫,最後帶上那長相守,我走向下山的路,忽然想起那暗神說過的,如果非白拿到生生不離,那無論我身在何處,他必雙手奉上,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他真是要棄一個女人,如何還會管她死活,還說什麼天涯海角,意思是說他還會來找我,那又何來自由之說?
他不讓我去找大哥,因為他們要去攻洛陽,為什麼不帶著我一起去,他以前不是明明很喜歡讓我幫他奪取天下的嗎,我煩燥地想著,不知不覺走在往回的路上。
轉念又想起非玨,心想這是多好的機會去找非玨啊,管他什麼負心的原非白,我又走下山,沒走幾步,又停下來反思,我怎麼可以認為原非白是負心的,人家不是原來就喜歡你妹妹,借你不過是移禍江東罷了。
不行,我又往回走,好歹勞工合同解除也得有人事部長親自找你談,來告訴你為什麼解聘,給你出一封解聘信,如果你需要還可以要一封不錯的推薦信,他原非白是什麼人,以為踏雪公子了不起了嗎,就可以這樣派個邪乎的暗神代表來將我給辭了,若是其中有隱情,我更要找他談談,他到底想對錦繡怎樣,還有這次洛陽之行,會不會是有凶險,所以連大哥那裏都不讓我去投靠。
我來來回回幾次,最後主意一定,於是向暗宮方向中走去,還沒走到同暗神分手的近前,一個白影已竄出來,把我嚇了個半死:“你跑來跑去的,到底想幹嗎?”
咦?怎麼是這個暗神,那他根本沒有走,更覺得其中有文章,我定了定神,清了清喉嚨:“請暗神大人引見,我要見原家白三爺。”
“你這女人怎麼比你妹子還喜歡對男人死纏爛打,明明人家三爺都不要你了,卻還在死纏爛打。”
“我不是想纏著三爺,洛陽此行十分危險,木槿感念同三爺主仆一場,想助三爺一臂之力,也是為了同家兄實現結拜時的誓言,木槿已經失去了一位兄長,不想再失去第二個,請宮主成全。”說到後來,想起宋明磊,我早已是淚盈滿眶,咽氣吞聲。
暗神久久地在那裏沉默著,就在我以為他要同意了,忽然他的腰間銀鈴響起,他的語氣森冷:“快十五年了,竟然有人入侵暗宮,”他轉身就往回走,發現我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便一揮手用內力將我撩倒道:“花木槿,你若是真心想為你家三爺好,還是去宛城的威武鏢局,那裏他為你打點好一切,你萬萬不可擅入紫棲山莊,若是有人以原家人的名義找你,除非拿著玉瓏環信物,否則莫要相信任何人。”
我高聲叫著宮主,可是他已施展輕功,轉眼不知道所蹤,隻剩我呆在半山腰,聽著山風呼嘯。
神啊!啥叫玉瓏環,那長什麼樣啊?
莫非是夢中所見謝夫人給我的勾在帕子上的那枚玉環?想起那個夢,我又是一哆嗦。
我又往暗宮的方向走去,結果發現來時的路根本找不見了,我在華中轉悠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暗宮的入口,於是我決定先入紫棲山莊,再想辦法入暗宮,走了半日,我也餓得不行了,原非白給的那塊桂花糕早就吃完了,幸好已是早春,我想辦法挖了些地瓜,地蛹,生了些火,放在火上烤。
多年以來,每當我想起那天,我就有多麼後悔那天沒有忍饑挨餓地繼續偷偷進入紫棲山莊,摸進暗莊,我想,也許一切都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