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他卻輕抬我的下頜,順勢將麵具掛在我的臉上對我眼對眼:“那時我帶個麵具,現在卻是你喜歡帶上個麵具,木槿。”
麵具下的我一愣,卻見他拿開麵具,紫瞳帶著一絲無奈悲傷:“你何時才肯摘下麵具,真心對我呢?”
我凝著他許久,張口欲言,卻聽人群中有人吆喝起來:“各位大爺,有誰能射中這支珠釵,不但能得到這支珠釵,還能一親我們天香閣任何一個姑娘的芳澤。”
眼前一座掛滿紅燈籠的小木樓,一個紅衣大漢在小木樓前大聲吆喝著,樓上是一堆穿紅著綠,媚態橫生的女人,一片鶯鶯燕燕,脂粉的香味飄了過來,我立刻一指,裝作萬分興趣的樣子:“娘子,這支珠釵很配你也。”
段月容的滿腔柔情立時化作一團黑氣,隨著臉皮那麼一抽一抽,眼看就要冒火了,我裝作沒看見,認真道:“娘子莫急,為夫的這就去為你射下這珠釵。”
說罷徑直走過去,隻見早有幾個西北大漢聚了過去,一邊對著樓上的姑娘流著哈拉子,一邊躍躍欲試。
人群中有個車師人打扮的虯冉大漢色迷迷地大喊:“若是射中了,是不是今夜所有的姑娘都能陪我睡啊?”
眾男人大笑聲中,那紅衣漢子眼珠一轉:“那當然成,不過就怕這位爺的身子撐不住啊,咱們天香閣的姑娘那活兒可是一流的,”紅衣漢子回過頭對樓上的女子大聲叫著:“姑娘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那群女子嬌嘀嘀地對著樓下激動的男人齊聲回道:“是,刀爺。”
眾人一片驚動的噓聲,我心中暗笑,好厲害的促銷方法,明明隻有一人可取勝,但這幫姑娘在這裏那麼一站,活廣告一打,再加上眾人的豔羨,包準今晚這家天香閣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那珠釵就掛在三米高的牌坊處,並不是很高,隻是這個角度有些刁,而且在陽二樓的陽台下麵,隱在暗處,想要射中還真得要些。
我思索著射的角度,早已有人試射了幾下,皆是望珠而歎,還有人紅著臉問那紅衣漢子要多射幾次,他倒也大方,慨然應允。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試了約有十數人,皆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最好的成績也是碰巧射到二樓的陽台。還有最絕的是有一個漢子本來滿臉嚴肅,看得出來一心奮勇,隻可惜一個姑娘對他媚眼一拋,結果他眼神一蕩間,離弦之箭就直直地射偏了去,把那個紅衣漢子倒嚇得了一下子躍到了二樓,當下眾人齊聲叫好。
我心中一動,這個男子的身手極好,實在不像是一個普通的龜奴啊。
這時一個柔弱甜美的聲音響起:“倒看不出這樣的綠洲卻有如此做功精巧的珠釵。”
這個聲音很熟,在江南時候聽過,我隨眾人回過頭去,然後和大家相同的反應,愣在那裏。
玉蟾露顏,雲裳輕飄,卻見來人一身突厥貴族的暗紅錦緞皮袍,長長的紅發似錦,結成發辯挽與腦後,光彩流動,額頭係著一條鑲和田玉天蠶銀絲帶飄垂於腰,年青俊美的臉上難掩英氣勃發,月光下似血的酒瞳睥睨三分,腕上帶著一串熏香瑪瑙手珠,身下高頭大馬一看便是唯有藍血突厥人才能擁有的汗血寶馬,繡花的鞍轡上砌著紫玉珠拚成的狼圖騰,天潢貴胄之氣展露無疑,
他的身後跟著五個人,其中一人正是我見過的阿米爾,緊緊挨著他的也是發出聲音的卻是一個窈窕的身影,那個女子一身突厥騎裝,緊身窄袖,完美的勾勒出誘人的身材,臉上半蒙著白色的紗巾,她明明隻露出兩隻無比美麗的眼睛,月光下隻覺無以倫比的溫柔高貴,那天香閣的姑娘瞬時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