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一結束,他黑著臉回到家中,卻發現小紅不但取走了所有的行李,保險箱裏也空了——他平時總給她放些零花錢。因為愧疚,他今天早上特地保險箱裏放了十萬元現金,她給他留了一張紙:別找,不相信,要生下富貴。
俞長安霎時手腳冰涼,感覺全世界都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衝到許星美家裏,還好許星美沒有睡,披著一頭柔軟的長發,穿著睡袍給他開了門,板著俊臉說道:“深更半夜的,發什麼神經?”
有個漂亮女穿著極薄的真絲睡衣,從浴室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出來,“星美,這麼晚誰來了?”
那女的真絲睡袍微濕,直把魔鬼身材暴露無遺,看到是俞長安,立時冷了臉,冷哼一聲,走進臥室。
這一哼,俞長安倒認出她來,原來這剛沐浴的性感女神竟是許星美的那個傲嬌助手,不覺也愣當場。想不到白天裏古板冷漠的眼鏡妹身材這般火辣。
有不悅地咳了一聲。俞長安聽出許星美的不悅,便轉頭對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心想,一直以為這許星美是個gay,原來性取向還相當正常。
他是孟穎的藍顏,孟穎對俞長安說過許星美曾經追求過她,但許星美卻說是孟穎先追求的他。俞長安到現也沒弄清這兩是誰先追的誰,反正最後這兩處成了鐵哥們兒。這個許星美對誰都是冷冷淡淡的,隻有看見孟穎時笑靨如花,而俞長安也從許星美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中看出他對他的鄙夷。
可是,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態度,要知道,孟穎周圍的朋友都反對他們結婚,因為孟穎是一個留洋鍍金的海龜,家境殷實,而他隻是一個走出大山的土孩子。
他同孟穎相識是因為相親,那時的他是真心愛孟穎的。婚禮上許星美是司儀,雖然含笑幫著孟穎和他迎來送往,可是卻正眼也不瞧他和他家的親戚。
咦?他怎麼依稀記得那時是一家叫寶貝婚慶公司主持的,主持司儀是個小姑娘?也許當時有兩個司儀吧,畢竟是十年前的事了。
孟穎出事後,許星美是第一個陪著孟穎父母一起過來的朋友,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對俞長安拳打腳踢或是高聲謾罵的。
可是孟穎手術剛做完那陣,有一次長安值夜,深夜無時,許星美披著頭發潛入病房,癡癡地看著沉睡中的孟穎,佇立良久,半天才狠狠地罵了一句:“個傻逼。”
然後流下了一長串眼淚,此後許星美對自己的眼神裏的鄙夷更深。俞長安忽然有了抬頭的勇氣。原來這個許星美喜歡吃窩邊草,而所謂的窩
邊草一般都不會長久,這跟他也沒什麼本質區別。“來幹嗎?決定放棄財產啦?”許星美一屁股坐對麵的真皮沙發裏,不無嘲諷道。出眾的五官隱七星煙霧中。
他忽然想起當年蜜月旅行時,同孟穎坐黃山巔上看雲霧繚繞中璀璨的星空,他陶醉美麗的星空和美妙的愛情中,可是孟穎卻忽然對著星空眯眼道:“星美這廝,趕上好爹娘啊,取了個好名字。”
俞長安收回思緒,一腔話語給生生噎了回去,悶悶不樂道:“怎麼就算準了要放棄?”
許星美摁滅煙頭,用戴維杜夫的打火機又點了一支煙,淡笑道:“媽早就巴望孟穎生個兒子給們餘家傳宗接代,可是和孟穎都忙於工作,那小紅不是她故意介紹給的嗎?”
俞長安一下子臉紅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要罵就罵吧,別扯上媽。”
許星美也不辯駁,隻是輕哼一聲,“到底來幹什麼的?”
俞長安正要開口,卻見沙發旁邊的櫃子上擺著一張照片,是許星美和孟穎的合照。許星美穿著休閑白t恤,一向清冷的俊臉上掛著一絲柔和的淡笑,他的左臂自然地勾著孟穎,坐草地上,孟穎懷裏抱著一個麵色略顯蒼白的女孩子,女孩子臉上掛著笑容,小眼睛卻顯得有點憂傷。
照片落款寫著:“2010年,明顏顏十二歲生日。”
“這個女孩子是?”
許星美頭也不回,淡淡笑道:“這是和孟穎共同助養的汶川孤兒,家裏七口就剩她一個,那時她才十歲,叫顏顏。”
“她姓明啊?”
“她跟阿穎原來的姓。”許星美一怔,微歪頭道:“難道不知道,阿穎本姓明,是孟非老先生收養的孤兒?”
許星美看了俞長安幾眼,緩緩道:“她的親生父親是上海的大資本家,叫明修堂,母親辛柏青,是當時上海灘頗有名氣的評彈演員,大世界的藝名叫辛如玉,他們‘文革’時期受到迫害,辛如玉受不了,開煤氣自殺了,就當年他們愚園路的老宅裏。那個年頭,愚園那些小洋樓裏,每天都有大資本家被紅衛兵給抬著出來,所以也沒有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