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時景這幾日忙得在府衙都見不到人影兒,孫怡來了幾次都撲空,回去埋怨孫行夫婦不能幫她得償所願。
孫行提議讓自己夫人給她相看人家,見識的男子多了,女兒對牧首輔的心思可能就變淡了,然後過了年就讓她成親。
他算是看明白了,牧首輔那是真對自家女兒不感興趣,不,應該是對女子都不感興趣。
是怕女子影響他升官的速度,還是咋地,也不懂。
‘結親不成反倒結仇’那就糟了,自己就永遠都別想離開這個苦哈哈的破地方了。
孫夫人也覺得牧時景不是個好人選,哪個母親不盼望自己的女兒能嫁個知冷知熱的良人呢,自家夫君也沒打算讓女兒攀龍附鳳,為他升官發財鋪路,她已經很感動了,所以痛快答應了。
孫夫人不知道的是,孫行孫大人動過的心思都被冰冷的首輔給活生生扼殺了。
他帶著烏木奇朵和大部分下屬都住進了軍中,已經住了有三五日了,府衙內住著的是手下的人用來吸引視線的。
臘月二十九日晚,他坐在自己的營帳中看著從北疆那邊傳遞過來的消息,眉頭微鬆,看來回京指日可待了。
燭火燃起高高的火苗,那消息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化成了灰燼。
“老二,和我去統帥帳中,讓人將邢將軍找來。”
“是。”
這一商討就商討到了半夜,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年三十了!
牧時景端起手中的茶杯:“那就明晚全軍戒嚴,整裝待發,我們定要給北疆皇室留下這一輩子都難忘的新年。”
統帥也同樣端起了茶杯:“將北疆拿下後,將士們、邊關的百姓們日後的每一個新年都將過得無比安心。”
邢將軍跟上:“拿下北疆,再讓將士們喝酒吃肉。”
三個茶杯碰撞出了烈酒的氣勢,保家衛國是當代男兒的榮耀,必誅來犯者是他們的使命。
他們的身後不僅是家人、是朝廷、是君王,更是千千萬萬的大禹百姓。
這次他們要徹底為這麼多年馬革裹屍的邊疆將士、慘死的無辜百姓報仇雪恨!
國仇家恨始終不忘。
出了統帥的中軍大帳,牧時景身後跟著老二緩緩走向自己的帳篷,突然,臉上察覺到一片冰冷。
抬頭一看,簌簌的雪花旋轉著飛舞而下,落在他的鼻尖、眼瞼、睫毛上,融化在他的呼吸中。
他攤開自己的手掌,讓雪花輕輕落在掌心,感受著冬日的溫柔,耳邊是雪下落的聲音,就像她動聽又柔軟的聲音在喚他‘時景’。
相思兩處同淋雪,今朝攜手共白頭。
又想起她了,大年三十今日府裏肯定熱鬧極了,她也定是開懷的,她那麼喜歡熱鬧、害怕冷清的一個人。
想起那日烏木奇朵所說的話,他還在猶豫要不要讓她知道。
烏木奇朵說尋人的男子不是大禹和北疆人,反倒像是南疆人,而被尋找的喬悅凝就應該是個南疆人。
南疆男子尋人時就說了,若是提供的線索有用,他就滿足那人的一個願望,烏木奇朵就是看中這點,才想將喬悅凝帶走,交給那男子,換取南疆的大夫給他們北疆感染鼠疫的百姓治病。
南疆,喬悅凝怎麼會和南疆扯上關係,她不是嶽父、嶽母親生的女兒麼?
他是想寫信告知烏木奇朵綁架她的個中緣由的,自己不在身邊,怕她傷心難過都無人傾訴,不告訴,若是那男子直接找到京城去,她也是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