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前。
我,馬文文,一個二十六歲風華正茂、前途無量的都市麗人,開著斥巨資租來的豪車來到濱海莊園,參加我的初戀兼前任周天鶴和他新交不到三個月的女朋友葉雙雙的婚禮。
分手28天,我哭足了21天,直到一星期前收到周天鶴發來的婚禮請柬。
這個無情的男人,單方麵向我提分手後,搬家、換工作、手機拉黑一條龍,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我悲痛之餘四處奔走,去他公司堵他,聯係他遠在外地的父母、我們共同的朋友,可惜的是,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下落,就連周天鶴的前任老板也隻是在他消失前被微信短消息稍微通知了一下,待遇還不如我。
上周日晚上,就在我以為周天鶴已經突發頑疾暴斃,打算到十字路口燒紙錢養他的時候,他竟然舔著臉加回了我的微信。
愚蠢又沒有自尊的女人馬文文我,以為他是想通了求複合,秒回信息。
“這麼久你跑到哪裏去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強壓心中怒火,用自以為嬌嗔的口吻說著關切的話語,希望喚起周天鶴與生俱來難以克製關愛各路婦女的憐愛之心。
“我要結婚了,通知你一聲。”微信語音裏,這個男人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迷人,同他尖嘴猴腮的長相十分不匹配,“具體時間就在下個星期日,我寄了請柬給你,記得查收。”
為了維護我一貫溫柔可人的美好形象,避免聽我在電話裏高聲罵街、暴露潑婦本性,周天鶴十分貼心地在他發出語音的下一秒再次將我拖進黑名單,令我心口烈火猛燒,怒灌三瓶洋酒才勉強澆熄,爛泥一樣癱在客廳地板上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星期一晚上被去外地出差回來的合租室友拍醒。
手機裏31通未接來電,微信新消息99+。曠工一天,怒虧600大洋。
沒錯,周天鶴要結婚了。
跟我分手還不到一個月經周期的時間,他就要跟一個我連名字都沒聽過的女人結婚了。這種熱鬧,我怎麼可能不來湊?!
進門前,我已經開著這輛不大順手的高級轎車行駛了近20公裏,花費時間一個半鍾頭。
周天鶴這個狗男人,辦婚禮都要跑到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來,導航上根本找不到,害我沿途下車問了十幾次路,趕到時婚禮開場已經快一小時了。
不過這正好,重要人物總是壓軸出場。我低頭看了看身上花半年工資硬買、輕斷食三天才勉強套進來的裙子,滿意地笑了。
周天鶴,今天就是你小子後大悔的日子。
高興沒兩分鍾,我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裏。
上次摸車是在駕校考科三,距今已有八載。
這高級轎車跟我當時開的駕校車還不太一樣,倒車入庫口訣全都照做,還是進不去。
我每挪動幾厘米就要下車看看位置,折騰了快二十分鍾,滿頭大汗,妝都快花了。再這樣下去,等到周天鶴和葉雙雙進洞房了,這車也進不去停車位。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墨綠色的大家夥不知打哪兒來,閃電俠似地出現,橫在我車前,我伸頭擺手,請它往旁邊挪挪。
“不好意思大哥,倒車呢,給騰個地兒。我手生。”我摘下扮高冷的墨鏡,輕啟紅唇,優雅地請求道。
大家夥沒動,一個身穿米灰色西裝的帥哥從駕駛位下來,白馬王子似地走向我。
我仿佛看到了一束光。
這身長八尺的大帥哥莫不是要來幫我倒車。世上果然還是好男人多。
大帥指了指我的車前蓋,蹙起眉頭,冷峻地說道,“用自動泊車不行嗎?”
愚蠢又無知的女人馬文文我,竟然不知道自動泊車是高級轎車最基本的功能。不過麵子不能丟。
“知道,我想練練手。”我眯起眼睛,扯出一個自以為迷人的笑。
大帥聳了聳肩膀,轉身欲走。
“誒...”聲帶不自覺地震動,我發誓我沒控製它,“要不...大哥,你幫我停一下?謝謝你。”
大帥沒有拒絕。
停車場在地下三層,婚禮在一層室外。電梯裏隻有我和大帥兩個人,並肩而立。
酒店新風加了香,跟我的香水味和大帥身上的古龍水味混在一起,十分迷離。電梯門上映出我倆的影子,一身米灰色西裝的他和身穿包身小黑裙的我,真是一對璧人。
我仿佛踩在雲端,周天鶴是個醋壇子,看到我和大帥一同進門,肯定氣得鼻歪眼斜,說不定當場悔婚跪地痛哭,求我原諒他。那場麵,夢裏想到都能笑醒。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帥用餘光瞟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八成是在想,這個美麗的女人是因我而展露笑顏嗎?
結果他卻說,“請柬上有著裝要求,你沒注意吧?”
此言差矣。我注意了。婚禮要求統一著裝顏色,淺色係,最好為米色、灰色、淺咖色等。
“我不是來參加婚禮的。”我優雅地站立,挺直脖子,語氣溫柔又冷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