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的這一路上,華陽始終沉默,眼睛耷拉著,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齊安睿也不逼她,就靜靜坐在她身旁。
下了馬車,齊安睿再不顧她的不情願,直接將她抱起,快步走向乾元殿。
宮人們見皇上和華陽郡主的衣裳全都是血,不明所以,被嚇得心驚肉跳。
果然太醫、醫女都已經齊齊候在了乾元殿,齊安睿直接將華陽抱進乾元殿主殿,將她放到他的床上。而延笙,則被宮人們扶著進了乾元殿偏殿。
太醫被分為兩撥,一撥負責去偏殿為延笙看診,一撥則與醫女進主殿為華陽看診。
皇上如此緊張木華陽姐弟,誰都清楚是因為什麼,大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醫女為華陽清理傷口並上了藥,齊安睿吩咐宮女來為華陽換了衣裳,又將沾了血的床單換了之後,這才算可以好好躺下來休息。
但她記掛延笙,掙紮著要起來。
齊安睿連忙彎腰去扶她,緊張地問道:“怎麼了?”
“我要去看延笙。”
齊安睿這才放下心來,說道:“延笙那裏有太醫們照看著,別擔心,方才陳勤已經過去看了,雖然延笙身上多處有傷,但主要都是皮外傷,好好修養一段時間,慢慢會痊愈的。反倒是你,更需格外仔細,以免傷口感染難以愈合。”
木華陽點點頭,齊安睿扶她慢慢躺下。
忽然,她想起這是齊安睿的龍床,心裏一個激靈,猛地想要起身,幸而齊安睿眼疾手快伸手將她按住。可也已經撕扯到傷口,華陽痛得齜牙,倒抽一口冷氣。
見她疼得臉都皺成一團,齊安睿心疼又氣惱,“木華陽,起這麼快你是怕身上的傷好太快嗎?”
木華陽白著臉,吞吞吐吐說道:“臣女擔心在這裏,會打擾皇上處理朝務,不如,讓臣女也到偏殿去吧。”
齊安睿坐在床沿,目不轉睛看她,繼而露出哂笑,“朕不擔心,你安心在這裏休息養傷便是。”
“可是臣女住不習慣,心裏不安,臣女心裏不安就難以好好養傷。”
“無妨,慢慢就會習慣了,宮裏無論太醫還是醫女,都醫術精湛,定能為你將傷養好。”
“臣女求皇上!”她放軟了聲音,滿眼哀求。
齊安睿一愣,眸色冷沉,他明了她的心思,“你放心,朕晚上不宿在這兒,朕去勤政殿休息。”
華陽顯然鬆了一口氣,可一想到自己霸占他的床,讓他去別處休息,心裏仍不免忐忑。心想,還好他沒有別的妃嬪,否則讓他的妃嬪知道了,豈不來這裏撕了她?
“你好好躺著罷,朕去看看延笙。”
華陽呆怔看他片刻,十分感激道:“是,多謝皇上。”
齊安睿深深看了她一眼,為她細心掖好被子,才站起來,叮囑宮女幾句之後,往偏殿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華陽不得不承認他對她很好亦很用心,有時候她甚至會感到迷糊。
倘若他一直對她這麼好,會不會有一天,她真的會不知不覺愛上他?
而這個問題,讓木華陽冷不丁打了一個激靈,自己絕對不能愛上他!
她既不能對不起左沐時,也不能對不起自己!他是皇上,將來這宮裏不知會有多少女子進來,他如今對她是很用心,可這份用心,能保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