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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鄭定公召見子產的同時,富麗堂皇的晉國館舍內,正孕育著一個陰謀,做著一場謀國的美夢。
荀寅盤膝而坐,安閑自在地喝著鄭地出產的美酒遐思。自己一聲令下,裝扮成馬賊的荀家軍隊立即繞過成周出兵鄭國,和子產的人馬裏應外合,消滅子孔在鄭國的實力,等到那個時候,我再對外宣稱子產聯合外人王孫勝弑君奪位,嘿嘿,到時候鄭國的大權還不是在我的掌控之中。
大周立國四百多年後,各諸侯國雖然名義上仍然尊大周為天下共主,而實際上卻已經不把這個滿目瘡痍的宗主國放在眼裏,甚至秦國晉國等國家都在一點一點的侵吞東周的土地,導致四百年前那個強盛得一戰滅商的大周國淪落稱為如同鄭國一般的小國家。在這樣君弱臣強的環境下,很多國家像齊國田氏,魯國三桓,晉國六卿,也都打起了以臣代君的念頭。作為中原老大晉國的六卿中最有威望也最有權勢的荀家家主,他的這個願望尤其強烈,但是他知道現在還不行,因為六卿與晉定公有過約定,如果誰先亂晉國,就必然會受到其他五方麵勢力的共同打擊,但是我不亂晉國,而是成為他國之君,別人總沒得話說啊。
王子建神色匆匆地帶劍步入客廳。客廳門口有一個渾身散發著駭人氣勢的高手護衛,此人身高丈餘,三十開外年紀,五大三粗,滿臉橫肉,右額角有一道三寸餘長的紫紅色刀疤。他影子似的不離荀寅左右,不會說,不會笑,木雕泥塑一般,這是荀寅的近身侍衛,那額上的傷疤便是無限忠於主子的標誌。
荀寅一見王子建,笑嗬嗬的迎起身來,“王子何事如此匆忙?”
王子建滿臉憂色,“不知寅公聽說沒?丞相子產大人旁晚時分被姬寧召進宮去,現在還沒有回來,咱們的計劃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荀寅臉色一敗,他捏著光溜溜的下巴在客廳內走了幾圈,抬頭疑惑道,“應該不會吧,咱們的計劃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姬寧這昏君能從何得到消息?”
說完他自己又笑了笑,不過那笑容看起來已經相當的勉強了,隻見那近身侍衛走到自己旁邊附耳說道,“主子,季斯求見,小的見他神色焦急,又是深夜前來,怕是有要事。”
荀寅聞言一震,立即對那侍衛說道,“請他在外廳候著,說我即刻就去。”見得侍衛低應,退出去,荀寅向王子建一拱手,“王子請先坐下休息,我稍後片刻再來招呼王子。”王子建雖然心中焦慮,也隻能先應承。
鄭國的官員,荀寅平日裏沒少打點,甚至連小小的城守軍中,荀寅也安插上了自己的眼線季斯。深夜來訪,又是自己謀反的緊要關頭。荀寅此刻心中已經如亂麻一般,隻盼城守軍帶來的不是什麼壞消息就好。荀寅不笨,知道子產和自己以往地行事之所以一帆風順與姬寧一直不管不問有關係,對付一個子孔,荀寅倒是不怕,如果再加上一個姬寧,他雖然昏庸,卻是正統。朝中還是有許多勢力是唯王命是從的,如此一來,荀寅的勝算可謂小之又小,若不是現如今有議立儲君,子孔回朝的大好機會,他是絕對不會發動這次陰謀的。
荀寅匆匆來到前廳,剛進門,就見到一道身影迎麵而來。原來季斯等的久了又不敢擅自闖入,在這廳中幹著急,終於把荀寅給盼來了,也顧不得禮數,一直衝到荀寅麵前,陰沉著臉色道,“不好了,荀大夫,出事了。”
荀寅心頭一緊,拉著季斯向廳內走去,“不著急,先進廳內說話吧。”季斯往廳外看了看,見外麵沒人,才跟著荀寅身後走了進去。
荀寅拉著他走進廳內以後,與他並肩坐到席上,這才問道,“你半夜趕來到底有什麼急事?”
季斯看荀寅毫無防備的樣子,他奉荀寅之命在城守軍中潛伏已久,一直沒有什麼立功的機會,他是荀寅的得力心腹之一,知道荀寅有意於鄭國的王位。這次子孔大軍深夜入城,他便尋了個借口,匆匆趕來將消息報告給荀寅。季斯道,“您的計劃鄭君恐怕已經知道了,如今子孔的軍隊今夜已經匆匆回城,大夫你趕快找機會逃走吧。”
荀寅聞言身體一震,心中已經開始計劃自己如何才能安然無恙的逃出新鄭。新鄭城內有自己隱藏的人馬,再加上子產手下的三百死士和那個身手高明的王子建,自己如何才能利用他們幫助自己逃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