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正盛,屋內的談話已持續近一個時辰,秋雨提著飯盒的手近乎麻木,待鬢間汗液再一次不聽使喚落下時,房門被一隻保養得體的手推開。
“今日之事勞煩莫要外傳,另外您說的事我記住了,待家主歸來定會告知。”
“秋雨。”
“哎!”
“送大夫出門。”
待二人出了院子,花氏這才收回了眼神。
剛要進屋,聽得背後呼喚。
“主母安好。”
來人聲線和潤,她省得,是明氏三房嫡子明塗,汾水最出名的才子。
他來此作甚?
花氏笑臉相迎,打趣道:“哎呀,是什麼風將我們的大才子給吹來了?莫不是聽聞我這的糕點好吃,特來討要不成?”
她說的真誠不摻水分,對麵青年一雙桃花眼笑眯著她,未見做聲。
她忙邁下台階,上去拉著他邊說邊往外走。
“你這孩子呀不用害羞,你要吃的話大伯母定會給你備著。”
心知眼下不是套話的時候,明塗任由婦人熱情萬分的帶走他,視線卻是暗自瞧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被吩咐去探聽的侍從回來,明塗放下手中書卷,問:“怎麼樣,可打聽到什麼了?”
侍從不敢隱瞞,“回公子,奴去探聽時老夫人的院子已經被護衛圍嚴實了。”
“何人為頭領?”
“公子,是顧英顧隊長。”
顧英…明塗在腦中搜索此人的音容…原是被家主贖回來的一介罪奴。
想到此人,明塗咬牙。
害的我父身亡的顧家後人,他的大伯父真的是不怕詬病,敢為人先啊。
侍從在低氣壓的環繞下緊繃著不敢抬頭,頭往下垂的越來越低,恨不得與地麵來個親密接觸。
一個計劃迅速在腦中成形,明塗捏著眉吩咐:“去把明黛叫來。”
明黛,明家行六,也是二房的庶女。
侍從應完聲忙躬身退下去了後院。
二房居所
作為百年世家明氏中人,即便身為庶女,吃穿用度各方麵也比一般世家的庶女好上太多。
明黛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她實在不甘心被明芝壓一頭。
難道就因為她嫡女的身份,便要事事以她為先麼。
她們二人分明同歲,可就在去年及笄時,她為嫡女便可由親母操持大辦及笄禮,不僅在禮宴上博得賢淑之名,而且還騙得主母為她謀了份好親事,讓她日日忍受她和許儀出雙入對。
明明…明明姐夫該是她的。
想到此,明黛那張平日裏楚楚可人的臉兒瞬間猙獰起來。
她一定要比明芝強上百倍!千倍!
侍女小桃繞過滿室狼藉,恭敬地低頭:“小姐,二公子派人來請。”
“他請我過去作甚?”
“來人未明說。”
奇怪…難道是他又有什麼計劃。
“…罷了,去見見也好。”
圓桌旁的人恢複柔順憐人的表情,撫平衣裳的褶皺,端著優雅的姿態將一手置於侍女臂上。
“這便走吧。”
侍從帶著他們穿越密道到達後院書房,明塗早已在此等候。
他聽著身後書架的動靜恍若未聞,繼續品著剛沏好的龍井。
“二哥當真好雅興。”話聽著不像欣賞反倒是在諷刺。
明塗垂眸,將茶盞在鼻尖來回晃了一圈,香氣兒盡數鑽入鼻腔。
明黛就這麼坐在書桌前看他不緊不慢地飲盡最後一口,再接過侍從手裏的帕子,以為他要開口便思忖著說辭。
誰知他冷漠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典籍,兀自品讀了起來。
此刻本就氣性大的她終是忍不住了,一掌揮向他。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