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對他說出府醫的推測,明善靠在椅背上仔細聆聽,時不時地飲下一口酒。
“也就是說,不隻那個老妖婆,族裏的小輩皆被下藥了。”
“正是。”
“藥物來源呢,可有眉目。”
“我也是剛得知此事,還沒來得及查,這不是跟你說一聲,好歹是一族之長,我可還得靠你庇護呢。”
她這話可不是在表忠心,事實罷了,她也無甚羞愧,都說女子出嫁從夫,在這個時代裏,無論她再想當豪傑也耐不住別人的口舌是非。
與其自己一條道走到黑,不如自己主動尋求庇護,至少這人不是毫無信譽的人。
花氏繼續道,“開始我以為老太君隻是打擊過重生了癔症,不成想府醫說最近族裏多是相似病症,於是他懷疑他們是被下了陰毒之物,可至今未曾查出是什麼藥物。”
說到這,倒讓她想起一事。
“我記得老太君經常會以關照的由頭讓廚房給孩子們送去諸如解暑、健體的湯,你說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哦?你怎麼會跟此事聯係起來,照你所說,老妖婆自己也被下藥了,若真是她,她不會不知那藥效吧,她犯得著害自己麼。”
“你說的也是我開始的想法,”花氏起初跟他想的一樣,可她仔細推敲後得到一個結論,想到這,她意味深長地低語:“若是我說,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東西的效用呢。”這樣一來一切都說的通了。
依府醫說的,被下了藥的都是族裏的小輩,可為什麼都是小輩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人,比方說她為何沒有過此類病症呢。
既然他們同時中招,而她卻無事,那他們一定有什麼共通點,這樣一想,很快就能聯係到老太君。
她嫁入明家十幾年了,自認是了解她這婆婆的,她絕不是什麼關照愛護小輩的慈祥之人,可有段時間開始殷勤的給孩子們送慰問湯藥,他們估摸著以為就是什麼養身之物,所以未曾懷疑地全部喝下。
而她這種沒有中招的人也有共同點,就是沒有收到過老太君如此頻繁的慰問,也就是說隻有孩子們才是她的目標。
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解的是,她為什麼偏偏選擇孩子們而不是明善這一輩的人。
她眉頭緊鎖,實在想不到她的動機,抬頭向對麵的人求教,“我覺著我的猜測十有八九是真相,誒,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明善舉著酒壺仰麵往嘴裏倒,那姿勢豪爽的不行,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此刻唯被眼前事物占據心神,勢必要把最後一滴酒液納入口中。
她儀態盡失,啐了一句,“酒鬼!”
空酒壺與桌麵相撞,他飲下滿滿一壺卻無半絲醉意,隻那雙本就瀲灩的眼睛像是幽靜深潭沾染俗世後泛起了點點水光漣漪,叫了看去控製不住地想要陷進去。
花氏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別過眼,嘴裏嘟囔著,“看不得看不得,這可是個妖孽啊,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哪知聽了她的話男人忍不住癡笑起來,宛若玉笛吹奏的低音,聽的人也跟著癡了,竟是硬生生地要拉人入了紅塵。
她實在忍不了了,沒好氣地瞪他,“跟你說正事呢,你能別這副樣子了麼。”
“這副樣子…是什麼樣子…”他佯裝疑惑的樣子更是讓人感覺胃疼,好在最後花氏鍥而不舍沒控製不住自己繳械投降造成什麼難以言喻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