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4年元月1日,尾張清洲城內,這裏用人滿為患來形容,一點也不過份,若是在小牧山城召開年終評定會的話,絕對不可能裝下這麼多人的。
信長是個非常討厭麻煩的人,所以最終還是將評定會的地點定在了清洲城評定室,但即使是這樣,還是無法容納下織田家的全部直臣、與附庸的豪族家主。
而像氏宗這樣的家中重臣,是肯定會被安排在評定室內比較靠前的位置,而像織田家中大量足輕頭身份的武士,也就隻能坐在評定室外的回廊之中或是門外的空地上聆聽主公的教誨了。
氏宗還未進入評定室內,隻見有超過一百名武士整整齊齊的坐在評定室外,他們這些人中大多出仕不足一年,臉上的稚氣還未褪去,他們突然見到如此盛大的場麵,不由開始興奮起來。並且每當有一名身著華貴的武士走進評定室時,他們也會為之羨慕一番。尤其是像氏宗這樣年紀輕輕就有資格進入評定室的家臣,更是讓他們感到眼紅不矣。
氏宗剛一邁步進入評定室大門,隻聽身後不少下級武士開始議論起來。“快看,那剛進入的評定室中的武士,還真是年輕啊,看起來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嘛,怎麼就成了家中重臣了呢?”
其中,一名看來隻有十四五歲的下級武士,很是不屑的對旁邊的武士說道:“切,有什麼了不起的,要不是靠著祖上的陰德,留下大片知行,鬼才相信這麼年輕就成為家中重臣呢,喂,別羨慕了,你又沒有那麼好的老子,還是想想怎麼殺敵立功吧。”
這些新進武士不認識高山氏宗,到也並不奇怪,畢竟氏宗在近一年當中,基本都在外麵征戰,在尾張路麵的機會少之又少,不過,他們不認識,卻不代表別的武士也不認識,比如坐在他們旁邊的矢部家定,他和氏宗一樣,也是在永祿三年出仕織田家的,甚至比氏宗還要早上一個多月,可他卻在這幾年中一直沒有過什麼像樣的功勞,所以身份也沒有得到晉升,但他卻一直將有過幾麵之緣的高山氏宗,當成超越的對象。
高山氏宗在走進評定室的時候,矢部家定也看的一清二楚,隨後又聽見旁邊的那幾名武士在那裏胡言亂語,心中不悅,隻聽他開口教訓道:“屁話,剛才進入評定室的重臣,乃是高山氏宗大人,尾張之狐,赤鬼的大名聽說過沒有,說的就是他。
想當年,高山大人獨自一人來到尾張,從足輕頭幹起,又哪來的幾千,上萬石知行?”矢部家定雖然和他們的身份一樣,也隻是名微不足道的足輕頭,不過畢竟他入門較早,對這些新進的武士進行訓斥也是應該。
待他說完之後,不隻是剛才說話的那兩名家臣,就算周圍聽到這番話的武士也是心中大驚,不由自主的又抬眼向評定室方向看去,剛才他們雖然看過,但卻並不仔細,現在聽說那剛進入的武士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高山氏宗後,有心要好好將其觀察一番,最少也要記住他的樣貌,以免日後因為自己不認識,而衝撞了大人。
不過,現在那裏已經空空如也,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他們這些人中,有些年紀小的武士,可以說是聽著高山氏宗的故事長大的,見自己一直所崇拜之人從眼前經過,卻沒有看清楚其樣貌,不由暗自後悔。
氏宗已經來到評定室內,由於在郡上八幡城接見內內島氏理,所以耽誤了不少時間,就算他在結束與其的會麵後立即趕來,也還是有些晚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雖然織田家的家臣們已經差不多到齊了,但織田信長卻還沒有在評定室中出現。
還沒等他坐穩,隻見信長快步從內室走了出來,氏宗見狀,不由長出了一口氣,要是自己在晚到一步的話,恐怕挨罵是跑不了了,這大過年的,要是真被臭罵一頓的話,那也夠晦氣的。
和外麵那擁擠的空地與回廊不同,評定室中卻是空閑的很,畢竟,按照織田家的規矩像這樣的大型會議,隻有侍大將及以上身份的武士才有資格入內,就連那足輕大將也隻有在回廊中候著的份兒,而織田家現在才算是剛剛起步,所以侍大將以上身份的武士並不算太多,而且在這其中,一多半都是當地豪族家主,至於直臣,則是少之又少。
待織田信長坐定之後,他先是將眾家臣掃視一遍,今年在召開年終評定會時,評定室中又多出兩人,分別是高山氏宗與木下藤吉郎,原本氏宗去年就已經有資格入內了,不過去在過年之時,被發配到東美濃,所以沒能趕上,而木下藤吉郎卻是近年來本家之中身份晉升最快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