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們應該感興趣,為什麼我會認識粉紅色垃圾桶小姐。
以及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強調粉紅色這個定義。
市麵上有很多垃圾桶,他們有自己的崗位,然後每天定時定點的等待別人把自己收集滿的垃圾放到垃圾車裏去,在五點半到六點這個時間就開始準備一天的工作了。
在我看來,垃圾桶是一個值得讓人尊敬,有編製又造福社會的事情。
之所以一直強調粉紅色,是因為第一眼看到粉紅垃圾桶小姐頭上的頭飾時,跟市麵上流行的ins風抓夾,跟tiktok流行的網紅新品不一樣。
是看起來很廉價但是保養很不錯的芭比風頭夾,於是在地鐵上禮貌的叫了幾聲您好後,她像是有感應一樣,轉身過來看著我。
“你是在叫我嗎?”她的目光有些錯愕。
“早上好啊,你的發飾真好看。”我指了指她頭上的發夾,這是我第一次誇人,“粉紅色,亮晶晶的很漂亮。”
她伸手摸了一下,對我笑了笑,她回了一句“謝謝”。
於是很巧合的是,她跟我下的站台是一樣的。
“你是學生嗎?走讀的。”“是的,你呢,在這裏上班。”
“是啊,真羨慕你們......快去上課吧,要遲到了。”
我們理所當然的加上了微信,後麵不怎麼遇見,又很少主動說話。
為什麼要對一個粉紅色垃圾桶小姐念念不忘呢,因為在我狹窄的視野裏,我的匱乏讓她顯示的更加顯眼。
我當下的,未來的或者想象中的匱乏又會讓她那個鮮亮的飾品變成一種信號。
腦子在一片慌亂之中興師動眾的組織起來了第一次搭訕。
粉色的垃圾桶小姐不僅僅是我的世界裏在藍黑和白色混合的校服裏的一種顏色,危險的就像是誘餌一樣的,在人群中搖曳著等著我上鉤。
好吧,其實我在她身上看出來了自己的未來。
就像是相同的人生模板,故以節約這個龐大服務器的資源,重複利用資源很多。
她約我出來不是大人的酒吧或者是商場,而是免費的公園。
我跟粉紅色垃圾桶小姐約好了,每周末都來這裏散步,然後在回家的路上去mixue買杯奶茶,然後她會送我回家後自己回家。
在公園,我們看到過外國人,帶著嬰兒車出來的奶奶,跳拉丁舞的老者,打陀螺的大爺,還有跑來跑去的狗狗。
粉色垃圾桶小姐會告訴我學業壓力不要太大了,然後告訴我很可愛,我們會湊在一起看看淘寶上的飾品,她會跟我吐槽她辦公室的抓馬大劇,還有今天有幾個男的讓她惡心,說到興奮的地方,我們兩個碰頭在一起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粉色垃圾桶小姐其實曾經有一個孩子的,但是她的孩子很可憐,因為一種名叫川崎的疾病,免疫功能失調,在她以為僅僅是發燒在縣醫院打了幾天退燒藥後麵用了強效抗生素後去世了。
那個發夾就是她孩子說很漂亮很漂亮的飾品,當時吵著鬧著要,但是她一直沒有給她買,當時她輕飄飄的,戴著那一板發夾中,自己用手指伸手選的那個漂亮的飾品,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媽媽我愛你哦。”
粉色垃圾桶小姐明顯是通過我看到了那個小女孩,她告訴我如果是還活著的話才,應該比我小一屆,也快要上高中了。
我們悄悄交換著秘密,告訴我幾十年總結出的人生經驗,也經常帶我去吃麥當勞肯德基之類的東西,當然這些都是我爸爸媽媽不知道的。
粉紅色垃圾桶小姐的故事感動了我,她其實很漂亮,後來她把那個發夾別在了她常用的通勤包上麵。
假期的時候,我們會花一個下午的時間用便宜的門票去看藝術展,或者是去試試一些平時不常吃的食物。
其實,在碰到粉紅色垃圾桶小姐的時候,我是準備在一個固定的時間告別這個世界的。
她默默的接受著這個世界的一切,在固定的時間清空,有能力養活自己,光憑借這一點我就覺得她很偉大了,因為我想不出來自己要怎麼活著。
因為她就職的公司倒閉了,所以她失業後就準備回老家,我第一次翹課出來送她,她告訴我要加油生活下去,不要給那些東西打敗。
並且送了我一個娃娃一樣的東西,說那個玩意會像她陪著我。
我問她怎麼生活。
她說,去留意一下廣東,找人進廠擰螺絲,或者是去上海那邊當月嫂,都可以。
我祝她找到工作,生活快樂。
她希望我可以樂觀一點,堅強的活著。
所以,我們已經有十餘年沒有聯係了。
我知道這個故事有點無聊,但是稍安勿躁,因為是編的,我是個擅長說謊的人罷了。
畢竟,那個玩偶是我偷來的,一個母親的愛,用來填充遠遠不滿的窟窿,就像是斑鳩一樣,張口吃著別人母親補償一樣愧疚的投食。
人總是喜歡欺騙自己的。
因為這樣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