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餘清硯拽著餘鶴走出電梯。

住院部這層很安靜,電梯間空空蕩蕩,沒了洶湧的人潮,屬於醫院特有的酒精味格外刺鼻。

餘鶴停下腳步。

當餘鶴真的不想再往前走的時候,餘清硯才發現餘鶴的力氣那樣大,他根本拽不動。

“算了吧。”餘鶴說:“他見到我也不會高興,隻會覺得我是來看熱鬧的。”

餘清硯皺起眉:“餘鶴,你的心怎麽這麽冷?”

餘鶴無所謂地說:“對,我就是心冷,養父母不想見,親生父母我也不想見了。”他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餘清硯:“你不是喜歡做那個唯一的好兒子嗎,你做吧,我不要了。”

餘清硯臉色一變,就像被誰當頭扇了一個巴掌,臉色火辣辣的發燙。

他很久沒有這麽難堪過了,藏在心底的小心思就這樣被翻出來,赤裸裸的晾在光天白日。

原來餘鶴什麽都知道,餘鶴隻是......懶得計較。

餘鶴按下電梯下行鍵,轉身等待電梯:“餘清硯,你已經很優秀了,不用總拉著我當參照物,也能和他們其樂融融、相親相愛。”

餘清硯張了張嘴,最終隻是低下頭,輕聲說:“......對不起。”

餘鶴搖搖頭:“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得到的一切都是應得的。說出來也許你不信,但我不欠你的。”

“我從來沒覺得你欠我的。”餘清硯微微哽咽:“我隻是......我從小在縣城長大,大學報道那天是我第一次來奉城,被接回餘家前,那些豪車豪宅我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而你就像個天生的大少爺,一擲千金,風流瀟灑......”

餘鶴打斷道:“你先等等,我什麽時候風流了,你少造謠。”

餘清硯慘然一笑:“你知道奉城紈絝圈裏有多少人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餘鶴轉身挑起眉盯著餘清硯:“你別在這兒瞎編啊。”

正在這時,電梯到了,餘鶴低頭往電梯裏走。

電梯門打開,一陣淡淡的香風襲來遮住了刺鼻的消毒水味。

好熟悉的香水。

餘鶴倏地抬起頭,和一位身穿焦糖色羊絨大衣的貴婦打了個照麵。

那貴婦塗著紅色胭脂的嘴唇張開,露出很吃驚的樣子。

是張婉。

餘鶴同樣驚訝,登時愣在原地。

他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張婉了。

張婉一把拉住餘鶴,眼圈微紅:“餘鶴,你也來看你爸爸了?”

餘清硯扭頭擦了擦眼淚,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媽媽。”

張婉手上還拎著保溫桶,她把保溫桶塞進餘清硯手裏,拽著餘鶴問:“你這孩子怎麽也不回家看看,真跟我們記仇了是嗎?”張婉捶打著餘鶴的肩膀:“你知不知道這幾個月......你爸爸......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