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的是腎上腺素發揮作用,一向夜盲的餘鶴居然看到了傅雲崢臉上的笑意。
他不僅看到了那雙彎起來的狐狸眼,還恍惚透過傅雲崢生動的表情看到了一條搖動的狐狸尾巴。
見到這種類似於奸計得逞的笑容,餘鶴心中警鈴大作,當即從頭到尾複盤了一遍。
這隻老狐狸在為轉移話題成功而得意呢!
不是誰生下來就練就了一副泰然自若的麵具。
原來在沒人看到的時候,傅雲崢臉上的表情也這麽豐富,也很容易懂。
傅雲崢知道餘鶴夜盲嚴重,怎麽也想不到他一句喜歡竟然真能讓餘鶴腎上腺素飆升,連夜盲都短暫的被治愈了,他以為餘鶴看不見,便卸下麵具,露出冷靜麵容下的豐富感情來。
這是天賜良機。
這一夜,連老天爺都站在餘鶴這邊,賜給了餘鶴讀懂傅雲崢想法的機會。
機不可失,餘鶴意滿誌得,悠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得寸進尺,大膽發言:“傅雲崢,我要做你男朋友。”
在黑暗中,傅雲崢沒掩飾自己的神情,於是餘鶴看到了傅雲崢臉上先是怔忪,而後劍眉緊皺,眼眸中滿是動搖。
然而,傅雲崢的聲音卻是與神情截然相反的平靜。
“小鶴,你才十九。”傅雲崢淡淡道。
餘鶴急死了,他不知道傅雲崢為什麽總是有那麽多理由往後退,他跨坐在傅雲崢腿上,和傅雲崢麵對麵坐著:“我是十九,不是十三,和我談戀愛不違法!”
傅雲崢抬起頭,他看著餘鶴,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沉穩,慢條斯理,遊刃有餘,可他的神情卻很哀傷,仿佛已經預見了什麽糟糕的結局一般。
傅雲崢說:“這樣不好嗎?小鶴,你知道的,用感情維係的關係遠沒有用利益維係的穩固。”
“是,我知道。從小我爸就告訴我,‘人要有用才不會被淘汰’。”餘鶴沒否認,他雙手撐在輪椅靠背,將傅雲崢完完全全困在懷中,吐息中帶著淡淡的酒香:“我嚐試過隻跟你談利益,可做我做不到,因為我什麽都不想要,隻想要你。”
傅雲崢眼神慌亂,睫毛輕輕顫抖,他移開視線,回避餘鶴那滾燙的雙眼:“那是因為.....我什麽都給你了,我如果沒錢、沒權力、沒地位,你就不會這樣想了。”
餘鶴攥緊傅雲崢的肩膀,篤定道:“我會這樣想。傅雲崢,你剛剛還強調我才十九歲,你去大街上問問,誰十九歲談戀愛是圖對方權力地位?你不能一邊覺得我年少衝動,心性不定,一邊又不承認我年少衝動,滿腔赤忱,這對我不公平。”
傅雲崢向來善於言辭,無論是雄辯還是詭辯他頭頭是道,應對如流,他曾在無數次談判中博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