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鶴的記憶力普普通通,沒有梁冉那種幾乎過目不忘的圖片式記憶,他學習一向是意識流,就是看過一遍的東西全在腦子裏混成一團,讓他說剛才看了什麽背了什麽餘鶴說不上來,但做題時能憑借直覺抽調出相應部分應用。

比如單選題的四個選項,餘鶴能夠隱隱感覺到其中某個選項和他腦子裏的混沌知識塊產生微弱共鳴,那個選項好像在不斷和餘鶴說‘選我試試’。

餘鶴通常會相信直覺,因為除了直覺他也沒有別的可相信的了。

總而言之,看一遍肯定比不看有用。

又翻過一頁題,餘鶴仰起頭揉了揉眼睛。

傅雲崢說:“你先歇會兒,明天打印出來再看吧,平板上看容易眼暈,一會兒又該頭暈惡心了。”

餘鶴聞言放下平板,感歎了一句題好多啊。

傅雲崢笑笑,英挺的麵容在燈光下更加俊朗:“水有點涼了,幫我添些熱水吧。”

餘鶴起身去提熱水壺,往木桶裏注水時才猛然反應過來。

他驚喜地看向傅雲崢:“你的腳能感受到溫度了?”

脊髓神經開始恢復知覺,痛了幾天後能逐漸感受到溫度變化是很正常的事情,醫生早就同傅雲崢講過,所以在他發現時並沒有大驚小怪。畢竟假使用數據來體現傅雲崢恢復進度的話,從沒有知覺到痛覺重現是從0到1,恢復溫感也隻能算是從1到2,距離完全康復的100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這一回,傅雲崢告訴自己要戒驕戒躁,不要走上次急於手術適得其反的老路,在病情有進一步好轉前他沒有聲張,可這消息又實在想和餘鶴分享。

果然,比起傅雲崢的沉穩淡然,餘鶴就顯得有些激動過度了。從他醫學專業的角度來看,如果出現痛覺是喜憂參半,那恢復溫感就是身體在向宿主明示它在好轉。

餘鶴當即放下水壺,半蹲在地上,手指在傅雲崢小腿的幾個穴位上按過,詢問傅雲崢的感覺。

“按這疼嗎?”

“酸不酸?”

“有麻的感覺嗎?”

傅雲崢一一答了,垂眸看著餘鶴,感慨道:“有模有樣,倒真像個大夫。”

餘鶴的手指停在傅雲崢腳踝,想起王廣斌說的家屬要負責安撫病人情緒,結果自己比病人還要一驚一乍,恨不能立刻把傅雲崢的病例傳到全球醫學生交流論壇內網,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傅雲崢的腿在好轉。

餘鶴把桶裏的水往傅雲崢小腿上撩了撩,揉按著手下的經絡:“這個桶太小了,小腿隻能泡到一半。”

傅雲崢似笑非笑:“難道你還想把我兩條腿全泡進去?”

餘鶴說:“肯定是全立體浸泡效果好呀,等周未回雲蘇在浴缸裏泡。”

傅雲崢有些拒絕:“那不是要泡的滿身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