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鶴將這一幕收進眼底,他嘴唇微顫,猛地握住傅雲崢的肩膀。

傅雲崢單手扣在餘鶴手上,壓抑著心急安慰餘鶴:“怎麽了小鶴,出什麽事兒了?你是哪兒不舒服嗎?”

“別著急,慢慢說。”傅雲崢輕輕抱住餘鶴。

餘鶴搖了搖頭,眼淚唰的一下流了出來。

傅雲崢一口氣還沒鬆下去,就見到餘鶴竟然哭了,他臉上的焦急沒有隱藏,握緊餘鶴的手哄道:“沒事,慢慢說,慢慢說,怎麽了。”

餘鶴全身都在顫抖。

他呼吸急促,眩暈感席卷而來,這是大腦缺氧的信號,餘鶴知道自己必須冷靜下來,他已經出現了換氣過度綜合征的征兆。

餘鶴雙手交叉代替紙袋扣在唇間,竭力調整呼吸。

傅雲崢見狀也是一驚,翻過身準備下床給餘鶴找紙袋,這才恍惚發現他翻身時腿似乎是動了一下,可他心裏都是餘鶴,沒時間多做考慮,心念一轉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習慣性地拉住床頭的吊環,挪到輪椅上去取紙袋。

傅雲崢把紙袋拿回來,遞給餘鶴。

餘鶴把紙袋罩在口鼻之上,減慢呼吸頻率,反覆幾次,眩暈的症狀總算減輕了。

這個過程感覺很長,實際也不過兩分鍾。

在期間,傅雲崢始終關注餘鶴,並且隨即撥通家庭醫生的電話。

見餘鶴狀態恢復過來,傅雲崢懸著的心才放下,他掛斷電話,將餘鶴抱在懷中,用手掌抹去餘鶴眼角的淚,又心疼又著急:“什麽事不能慢慢說,怎麽急成這樣。”

餘鶴終於平靜下來,他環住傅雲崢的肩膀,輕聲說:“傅雲崢,你的腿,剛剛動了。”

傅雲崢愣在原地。

餘鶴搬起傅雲崢的腿放在自己膝頭,帶著哭腔說:“你再動一下試試。”

傅雲崢嚐試著動動腳趾。

臥室內昏黃的夜燈下,他們都非常清楚地看到傅雲崢的腳趾在動。

餘鶴急喘一聲,壓抑著喉間的哽咽:“腿,你動動腿。”

傅雲崢嚐試曲起膝蓋,雖然動作很慢很慢,而且腿根肌肉不停發抖——

但他成功了。

霎時間,傅雲崢百感交集。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足足三年,曾經以為當這一刻真的降臨,他會大笑、會哭泣,會有很多很多話想要說,但當雙腿腿終於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下的此刻,傅雲崢的內心隻有平靜。

那是一種極度的平靜。

不是山雨欲來前的假象、不是佯裝無風無浪,是一種素白澄明的安靜。

比起自己,紅著眼眶的餘鶴好像要更興奮一些。

天啊。

傅雲崢在心裏說,餘鶴在為他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