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眼神猶如暴戾白刃,生硬地割過來,沒有給餘鶴一點緩衝的餘地。

似冷水滴落在沉睡者眉心,刺骨的寒冷瞬息蔓延開來。

激靈一下,餘鶴的夢徹底醒了。

餘鶴不知道這是哪兒,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可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麽。

父母的溫柔是假的,這是成為專門為餘鶴構造的陷阱。

他們和餘鶴有著無數相同的習慣和愛好,雖然那和對夫妻隻相處了三個小時,但餘鶴無比篤信他們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臉上溫柔慈和的笑容能夠偽裝,血脈中隱隱震顫的共鳴騙不了人。

出於對父母的信任,餘鶴吃下了防暈車的藥,醒來後卻被送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真是諷刺啊。

他居然試圖攥住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被親生父母欺騙利用,這個虧餘清硯吃了一次還不夠,餘鶴明明親眼看著餘清硯在親情上栽跟頭,卻還跟個傻逼一樣一頭踩進了圈套中。

他甚至主動從母親掌心取過藥,放進口中,吞下去。

謊言是那樣美好。

被謊言包裹的那三個小時,完美如夢,引人沉溺。

可夢終究是要醒的,當餘鶴再次醒來,他隻能真相冷冷對峙。

他被親生父母算計了,難怪他聯係不上餘清硯。

餘鶴後知後覺,終於想起在他媽媽包裏看到那個眼熟手機是誰的了。

那是餘清硯的手機。

他們不會讓餘鶴聯係上餘清硯,因為餘清硯了解他的養父母,就像餘鶴了解餘世泉和張婉一樣,他們知道餘清硯也許會說些什麽引起餘鶴警覺的話,所以提前拿走了餘清硯的手機。

前因後果是如此簡單明了,反正騙人的招數從不在簡單而在好用。

餘鶴以為自己會憤怒狂躁,甚至因為情緒波動誘發躁鬱,就像電視劇裏慘遭背叛的主角一樣,心中憤懣鋪天蓋地,恨不能毀天滅世。

然而現實是,餘鶴平靜得過分。

本該如此。

世界上怎麽會有那樣完美的重逢?

鏡花水月終是虛妄,反戈相向的背刺才是現實。

在這樣的處境下,也許餘鶴應該慌張害怕,可他卻笑了。

餘鶴勾了勾唇角,露出薄涼的笑意。

這抹笑極其冷豔,對麵的男人看直了眼,甚至不自覺地放輕呼吸。

男人坐在椅子,撚著手指說:“你可真漂亮啊。”

餘鶴的內心無比平和:“從我親生父母手上把我買過來,貴嗎?”

“不貴,你值得更好的價錢。”男人舔舔嘴唇:“我一般都是隻玩雛的,但你實在太漂亮了。”

餘鶴掃了眼男人,通過‘隻玩雛’這個要點迅速定位對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