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烤油烹,電閃雷鳴,一場無人知曉的聚變在內部飛速凝結, 神經元伸出了全部觸須感知這個斑斕破碎的世界,過於強烈的感知力帶來的敏銳令他萬分痛苦。

可惜這些無人得知, 如同發生在海底的地震,人們隻能看到平靜的海麵沉靜無波, 無從得知深海之下的天翻地覆。

他反應敏捷、精力過人, 思維奔逸如脫韁之野馬, 徘徊盤旋著流轉。

五光十色的場景在餘鶴頭腦中閃回。

寒冰從心底漫延而出, 將一切的一切都冰封在餘鶴千瘡百孔的軀體之中。

看到傅雲崢後,餘鶴從椅子上邁下來, 姿態高貴優雅,一如國王踏下九層高塔。

餘鶴微微仰著頭, 脖頸上的掐痕觸目驚心:“你來了。”

餘鶴周身似乎有種看不見的詭異磁場,被躁狂控製身軀像一台運轉過速的螺旋槳,攻擊性極強,殘忍絞殺一切靠近他的生物。

傅雲崢卻如同沒感受到任何異常,像往常一樣朝餘鶴伸出手:“我來接你回家。”

餘鶴神情熱烈而目光清冷,他握住傅雲崢的手,勾出一個很完美弧度。

他微笑著,笑意卻不及眼底。

餘鶴說:“好啊。”

傅雲崢一手牽起餘鶴,另一隻手去推輪椅。

張鳴感到了危險,他單手按在傅雲崢的輪椅上,阻攔道:“傅總......”

所有人都瞧出餘鶴的不對勁了,這激昂的精神狀態和張鳴當年親手逮捕的連環殺人犯有一拚。

張鳴用眼神詢問:這個餘鶴真的不是有什麽反社會人格嗎?

傅雲崢朝張鳴搖搖頭。

張鳴長籲一口氣,緩緩鬆開手。

餘鶴炯炯有神的眸子落在張鳴手上,他揚唇一笑,唇紅齒白,美得煞人:“張警官,請問還有什麽事嗎?”

一瞬間,張鳴後頸微微發寒,像有誰在他身後吹了一口涼氣似的。

張鳴推開門:“沒事,慢走。”

回到車上,餘鶴後背挺得筆直,坐姿清貴端正,仿佛有十個攝像機360°對著他拍,每一個角度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車緩緩駛入主路,直到開上高速公路,餘鶴始終維持著完美的坐姿。

傅雲崢歎了口氣。

餘鶴側過頭,動作間扯到喉間的傷痕,是很痛的,可是餘鶴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躁狂狀態下,大腦中樞屏蔽了痛覺神經的反饋。

傅雲崢眼神落在餘鶴的脖頸上:“小鶴,雲蘇今天下雪了。”

“是今年的第一場雪。”餘鶴回答。

餘鶴的語氣刻板,聽起來還沒有手機裏的智能語音Siri鮮活。

傅雲崢凝視眼前傷痕累累的餘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