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鶴點點頭:“你睡吧,我在沙發上待著。”

黃少航返身往臥室走,在胡桃木大床上躺下。

臥室裏拉著窗簾,很暗,絲絲縷縷的光在縫隙中若隱若現,似有似無。

麵朝房門的方向,能看到沙發上的餘鶴。

餘鶴察覺到黃少航在看他:“怎麽了?”

黃少航很輕很輕地回答:“特別困,但睡不著。”

餘鶴點燃一塊兒塔香,用小瓷碟盛著端進臥室,放在了黃少航枕邊的床頭櫃上。

黃少航拉開抽屜,拿出個藥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藥片吞了下去。

餘鶴:“......”

就真一點也不掩飾了嗎?

這就是黃少航在華人街的家吧!

餘鶴在床邊坐下,拿過黃少航手裏的藥瓶:“吃什麽呢?”

黃少航笑了笑:“褪黑素。”

餘鶴耷拉下眼皮,很不高興地說:“我不認識緬語,難道連英文也不認識?你家褪黑素的主要成分是地西泮?”

黃少航閉上眼,生硬地轉移話題:“啊,困了。”

床頭的塔香燃起青煙,環繞在黃少航身邊。

隔著這層淡淡的煙霧,黃少航唇角滿是笑意與放鬆。

餘鶴斜坐在床邊,這個姿勢有點抻腰,他就動了一下。

黃少航馬上睜開眼:“餘哥!”

餘鶴嚇了一跳:“怎麽了。”

黃少航有點不好意思,臉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粉,吞吞吐吐地說:“你能......你能在這兒陪我嗎?”

“怎麽?發燒了還是哪兒不舒服?”餘鶴伸手去摸黃少航的額頭。

黃少航微微發抖,額頭也有點燙。

餘鶴問:“你冷?”

黃少航點點頭:“我從車上就開始冷了。”

餘鶴拿起床頭櫃上的空調遙控器,打開空調調高溫度:“那我去給你燒點熱水。”

黃少航伸手想握餘鶴的衣角,可惜沒有摸到。

餘鶴向來風風火火,行動如風,在黃少航猶豫的須臾間,已經起身走到門外。

等他燒完水回來,黃少航已經沉沉睡去了。

餘鶴在床邊站了一會兒。

窩在被裏的黃少航很憔悴,臉上毫無血色,眼下兩道略顯疲憊黑眼圈,腮邊幾乎沒什麽肉,臉頰凹陷的厲害,唇角還有破損的傷痕。

下巴跟拿刀削過似的,整張臉隻剩巴掌大。

高中時期的黃少航不是這樣。

那時的黃少航臉上有嬰兒肥,是一張圓圓的娃娃臉,肚子上還有一層軟軟的肥肉,白白嫩嫩又圓圓乎乎,像個軟乎乎的糯米糍。

他們每次一塊兒翻牆逃課,餘鶴都會從下麵接著他,然後無一例外地被這個從天而降的糯米糍砸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