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初顯神威(1 / 2)

丁大郎板著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便看見秦指揮使將自己營中的一個手下給叫了過來。此人肩背寬闊,手臂修長有力,雙眼發亮,看上去就是個十分了得的弓箭手。他一站出來,有許多在場的軍士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金三郎!”

顧成海笑著低聲對李鉞道:“李大哥,看這個人的樣子在永安軍兵營中算是個最出眾的了,你待會兒將他比試下去,替丁大郎長長臉麵。”

李鉞含笑不語,但看那姓金的漢子從自己背上拿下一把雕弓,雕弓極其粗大不說,弓弦與弓身上的木頭都被摩挲得隱隱生出光澤,看來是他自己慣用的。此人看上去十分低調,旁邊的兵士都拚命替他叫好,他卻隻是低眉順眼地朝丁大郎麵前的箭筒中取了三支箭來,也不怎麼瞄準,隻是微微一眯眼睛,毫不用力地將弓拉滿,“嗖”地一聲射出,就是正中紅心。旁邊的人喊“好”的聲音如同排山倒海一般響起,這姓金的漢子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他再搭箭,再射,接連射出了三箭,都是靶心。射完了,又低眉順眼地退回人群中。

倒是站在旁邊的秦指揮使激動地跳到了丁大郎麵前,眉飛色舞地說:“丁大郎,你營中若是能找得出來一個賽過金三的人來,我老秦就趴著給你當馬騎!”

丁大郎眉毛一抬,粗聲粗氣地說:“你此話當真?!”

秦指揮使挺起胸脯,將胸膛拍得很響:“自然當真!”

……呃。

顧成海聽見他發出此等毒辣的咒來,不由得很不讚同地搖了搖頭。

兄弟,無論如何,賭博都得賭自己輸得起的,你給你自己留條後路是不是?

他朝李鉞看了一眼,卻發現李鉞眼中帶著笑意,看上去十分淡定。

丁大郎冷冷地朝顧成海身旁的李鉞看過來,道:“李兄弟,該你上場的時候到了。——周圍的各位兄弟,大家也都聽見秦指揮使的話了吧,大家說說,若是我營中的這名李兄弟也開兩石的弓,站在百步之外,正中紅心,算不算略勝一籌?”

此時校場上的將士早已沒人還有心思練兵,老祁和老姚也已經在一旁讓那些新來的士兵比試了大半,聽見懸賞升級,登時湊了過來,將整個校場圍得水泄不通。

眾人都沒有見過李鉞和顧成海,知道他們是今天才分到丁大郎手下的新兵蛋子,既不知道顧成海極其驚人的背景,更不知道李鉞曾經是個軍官,見李鉞頭上帶傷,都不相信他能有這樣的本事。

人群中,隻有顧成海十分同情地看著秦指揮使。

這家夥顯然還不知道自己挑釁的對象中,有個出生武將世家、身後勢力龐大、還曾經在雁門關做軍官的朝廷欽犯……他顧成海是親眼見過李鉞甩樸刀救下他和王三的勁頭。那樸刀沉重,而且隻是用手甩出,勁力和準頭已經到了正中咽喉一擊斃命的地步,箭法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雖然李鉞和顧成海相識時間甚短,而且李鉞這個人十分沉默低調,絕少透露自己的真實老底,但是顧成海從他的氣度就看得出,自己又認了個十分厲害的大哥。

果然,李鉞取了三支箭,又去選了把兩石的弓,大踏步地走到百步開外,一雙腳分開朝那裏一站,神情淡然,神威凜凜,眾人都覺得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停歇了喧鬧的聲音。

他拉弓拉得極慢,極穩,且手勢輕盈,就如同手中拿著的不是兩石的巨弓,而隻是一團麵團一般,略微停頓,就聽見弓弦輕輕發出“錚”的一聲,校場盡頭的草靶上傳來“奪”的輕響,那箭矢就已經穩穩地釘在了金三郎射出的弓箭旁。

眾人大聲叫好,李鉞射得興起,又搭了兩支箭在弓上,前一支射出,後一支後發而至,第一支頂在草靶上的紅心上時,後一支箭頭竟然正中前一支箭頭的尾端,將箭矢一劈為二,鐵箭頭“當”的一聲撞在一起,發出老大一聲聲響,然後才掉落在地上。

沒有人叫好。所有人都已經看傻了。一陣沉默中,有一個人憋著笑說了句:“那個……看這樣子,秦指揮使要給丁大人當馬騎了?”

秦指揮使臉色大變,登時瞪了一眼那個說話的小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今日才到永安軍兵營中的新兵蛋子顧成海。

丁大郎揚聲大笑,臉上前三十年的陰霾都一掃而空,惡狠狠地朝秦指揮使撲上去,道:“老秦,當著這麼多兄弟,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咦,你怎麼要跑……別跑!你給老子站住!”

校場上的兵士哈哈大笑,看著一朝得誌的丁大郎趾高氣揚地將秦指揮使攆得滿校場亂跑。

半個時辰之後,秦指揮使最終還是被丁大郎痛打了一番,氣得揚長而去。丁大郎領著顧成海等四百餘名兵士,氣焰囂張地返回自己營中。經過這一個下午,李鉞被擢升為都頭,顧成海為副都頭。全營中的四百餘人,李鉞、姚都頭和祁都頭三人各家分一份,從明日起開始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