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軟壓根不理會鄭刺史叨叨,隻一雙眼死死盯著張法曹,“你這個喪良心的畜生,你貪贓枉法,壞事做絕,我詛咒你不得好死,詛咒你子孫後代,男子世世代代都是小館,女子世世代代都做娼妓,永生永世被人踩在腳底踐踏!”
說著手上一用力,刀鋒劃破喉嚨,血花飛濺出去,身體倒在地上,一雙眼兀子死不瞑目地,死死盯著張法曹。
張法曹隻覺得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險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鄭刺史裝模作樣的搖頭歎息:“何苦呢,可惜了,可惜了,老張啊,瞧瞧你一個疏忽大意,一條人命就沒了。”
眼光掠過潭州眾官員,訓誡道:“你們啊,今後一定引以為戒,否則一個疏忽,就是要命的事。”
眾人齊齊應是。
鄭刺史對著範小軟的屍身再次搖頭,揚聲叫道:“來人,把範氏好好收葬。喪葬所需的銀錢,由本官私人來出,也算是本官用人不善的一點補償吧!”
江稚魚再也懶得看他假惺惺的模樣,忽地起身,轉身就走。
她這一走,陸榮自然快速跟上,劉大帶著人呼啦啦圍上去,把周圍人群阻隔開,把兩人護在中間。
陳二跟著走幾步,又返回去,把範小軟仍舊握著刀柄的手指掰開,拿起刀,看看上麵的血。
左右看看,走向張法曹。
張法曹見他拎著血淋淋的刀過來,下意識退一步,一臉懼色,“你,你幹什麼?”
陳二嘻嘻一笑,一手扯住他寬大的衣袖,往刀上抹去,“擦個刀,反正你這身官袍今後也穿不著了,用來擦刀正好。嘿,別說,擦挺幹淨。”
“你!”張法曹拉扯一下沒扯開,氣得直抖。
鄭刺史也冷下臉,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這人不是明著踩他臉嗎?
“過分了吧,就算他犯了錯,也沒有這麼折辱人的。”
陳二把刀正正反反擦幹淨,抬眼一臉不解,“咦,這就是折辱人了?像範氏那樣,騎木驢遊街,才叫折辱吧?”
又回頭看看張法曹,“張大人折辱別人的時候不是挺順手的,怎麼到自己這裏,用你個不要的衣服就算折辱了?”
說完翻個白眼,把刀背往肩上一背,走了。
徒留一眾氣惱的潭州官員。
人群這會兒唏噓著,感歎著,也有兔死狐悲地流著淚,漸漸散去。
潭州官員們聚攏過來,張法曹一下就給鄭刺史跪下了,“大人,救命啊!求大人看在卑職跟著大人這麼多年,鞍前馬後的份上,不要讓卑職真的流放啊!”
鄭刺史歎口氣,“老張啊,不是本官不救你啊,你也看到了,本官能怎麼辦呢,京城來的人看著呢!”
“不是本官說你,你說你,本來沒大事,那範氏你按照律法,判她流放兩年就算了,何必搞那麼大陣仗。現在被監察禦史看了個正著,你說說看,本官能有什麼辦法救你?”
張法曹內心狂罵,這不就是你們都想看的?看一個女子被木驢折磨,你們心裏難道不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