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漢子趟著水,就要往前去救人。
江稚魚遠遠喝一聲:“不要命了,都趕緊上岸!”
她說著,疾步往溪邊走來。
護衛們聽了她的話,反應快的,三兩下就涉水上岸。
其餘人也受了驚嚇般,一個個跑得賊快。
江稚魚趕到溪邊時,那溪中的“人”也快飄到跟前。
沒等江稚魚動作,那“人”猛地從溪水中竄起,不知怎麼做到的,眾人直覺眼一花,那“人”已經飛快倒退著,離江稚魚兩三丈遠了,雙腳踩著水麵,懸浮著。
眾人這才看清她的臉,如在水中泡發的饅頭一樣,慘白,虛浮,一觸即碎的感覺。
兩隻眼沒有眼白,烏黑烏黑,濕噠噠的頭發散亂著,擋了一小半臉。
那雙眼死死盯著江稚魚,然後呲著牙,露出口中左右兩隻尖尖的獠牙。
口中發出如同野獸的低吼聲,威脅似的衝江稚魚伸出兩隻白森森的爪子。
江稚魚往前邁一步,手剛抬起來,那“人”立刻跟踩了尾巴似的,迅速倒退,然後目露不甘,朝江稚魚張嘴呲牙,轉身就走,大紅色的身影轉瞬消失在視線盡頭。
等“人”看不到影子了,大家才議論出聲:
“娘耶,嚇死人了,這要讓我給單獨遇上,我真得嚇死。”
“這仙穀山,得虧是有大祭司跟著,普通人在這裏真活不下來。”
“現在還沒天黑啊,那東西怎麼就敢出來了?”
“你不懂,那些厲害的大鬼,壓根不怕太陽,更何況現在太陽已經落山了。”
江稚魚正目視遠方,聞言,回頭看了眼開口的人,點了點頭。
那護衛得到認可,咧嘴跟同伴挑眉得瑟。
直到天黑,再沒有什麼怪事發生。
臨睡前,江稚魚取了隻鈴鐺,放在一塊大石上,交代大家,晚上找點東西塞住耳朵,不管發生什麼事,聽到什麼聲音,都不用理會。
夜晚盡量不要跨出圈子,真要起夜,一定拿好鈴鐺,幾人結伴一起去。
睡到半夜,果然塞著耳朵都能聽到各種聲響,哭聲、叫喊聲、吵鬧聲、嗬斥聲、鬼叫聲、風聲。
隻不過到底聲音被隔絕了大半,眾人還都見多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也不太受影響,習慣了那吵鬧聲,也能安穩睡著。
次日清晨睜開眼,就見以圈子為界線,外麵一片狼藉,斷枝殘葉像經受了狂風暴雨一樣,散落一地。
而圈子中間,則依舊幹幹淨淨。
眾人無不咋舌,這裏的東西實在是太厲害,難怪猴子到了這邊都乖覺地退走了。
陸榮看著外麵的一切,心裏有些擔憂,問江稚魚:“怎麼樣,那東西看起來數量不少,好對付嗎?”
江稚魚斜睨他,有些傲嬌道:“小瞧我了不是?別說隻是有些道行的,就算千年厲鬼,在大巫麵前也不夠看。”
陸榮這才略略放心,笑著拱拱手道:“嗯,前途還請大巫多多照應。”
江稚魚拍拍他的肩,“好說好說。”
兩人打趣兩句,相視而笑。
早起啃了幹糧,整隊繼續出發。
走沒一會兒,就見迎麵走來兩名女子,手中挎著竹籃,若不是身上衣服看著比較考究,就像山裏走來兩名村姑,毫無違和感。
這次大家學聰明了,突然出現在這通幽穀的人,可不敢真當是人。
走在前邊的趙八就停了下來,回頭望向江稚魚,等待命令。
江稚魚大步上前,“從現在起我走前邊,你們回去。”
陸榮跟過來,“一起。”
江稚魚沒拒絕,陸榮身上有厭勝器,不懼那些東西。
兩人攜著手,迎著前麵兩名女子走去。
那兩名女子立刻停了腳步,站在原地,目光凶狠望過來。
這次江稚魚沒容情,昨晚的陣仗,足見這條峽穀中的邪祟不少,還充滿惡念,這就不能容它們了。
手指在袖子裏劃動,一張看不見的符在指尖生成,然後手指彈動,那符疾馳而去,打在前麵兩女身上。
兩女同時發出慘叫,想走,身體卻像被束縛了一樣,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