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大師兄脾氣最好,平日裏對師弟們最和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玉坤總覺得大師兄今天見到無棲之後,情緒有些克製?

想到這裏,他不確定地看了看秦修的方向。秦修的瞳色很深,當他認真看人的時候,雙眼像是兩口無波的古井,深不見底。

此時秦修正麵對著無棲說話,墨色的瞳孔透出的光芒非常複雜。

複雜?

也是,大師兄曾經是聖人親手帶出來的人,現在見到聖人的孩子,他心情複雜也是應該的。

張玉坤一走神,池硯就遭了殃。小蛇被紗布勒得直翻白眼,細尾巴拍得桌子啪啪作響:“鬆……手……”

圓桌的另一邊,無棲他們正聚在一起說話。秦修反對無棲此時出行的理由很充分:“小師弟的身份現在已經傳遍了浮生界,此時必定有很多人注意你,若是此時出行,隻怕會有心懷不軌之人盯上你。”

心懷不軌的人會做出什麽事來,誰都想不到。無棲不隻是聖人之子,更是他們的小師弟,秦修不希望他受到一點傷害。

秦修的意思,無棲豈能不懂,他認真道:“師兄放心,即便出行,我也會等此事平息之後再出行。”

秦修平靜地直視無棲,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桌子上不緊不慢地輕扣著,唇角微微繃直:“聖人威名在一日,此事就一日難平。”小師弟終究年輕了些,不知世間險惡。

池硯不服氣地爬到了秦修麵前,小蛇瞪著兩隻紫葡萄一樣的圓眼睛氣呼呼地說道:“那怎麽辦?按照你的說法,小棲一輩子不能離開宗門啦?我們一輩子都不能出去玩耍啦?嘴長在別人身上,說不說是他們的事,難不成因為他們有意見,我們就得被困住?世上沒有這種道理!”

秦修微微一笑,這一笑猶如冰雪初融高嶺之花綻放。他伸出修長的指間輕輕點了點池硯的鱗片:“好一條口齒伶俐的小靈蛇。”

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池硯突然暴起給秦修一口。然而池硯剛剛才被無棲警告過,他知道輕重緩急,於是強壓著咬人的衝動抗議著,“別動手動腳的,當心我咬你哦。你說說現在怎麽辦,我和小棲不可能一輩子不離開宗門。”

秦修抬起眼簾,深邃的眸子中清晰映出了無棲的麵容,“說起來,我和小師弟頗有淵源。當年是蘇棲尊者牽著我的手,將我送到了無極仙宗。尊者當年對我說:隻有自身強大了,別人才不敢欺辱你。此話我原封不動贈與小師弟,師弟雖然是尊者的子嗣,然而實力有待加強。”

“金丹和元嬰境界相差何止千倍,小師弟資質很好,師兄相信你很快就能化嬰。等你化嬰之後,也就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了,師兄們也就放心讓你出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