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扶著一瘸一柺的鄧玉容進到鄧家的客廳時,玉米和李梅英正在看電視,見二人進來,便站起來打招呼。
玉米問道:“小岩爸爸,你怎麼送我姐回來了?”
李梅英小聲朝玉米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然後,她朝宋岩熱情地說道:“快,進來坐。”
宋岩說:“玉容的腳扭了,我就把她扶上來了,時間不早了,我不坐了。阿姨,鄧老師,再見。”轉身出門時,宋岩朝鄧玉容叮囑了一句:“明天要是還疼,就去醫院檢查一下,別硬撐著。”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宋岩離開後,李梅英摸了摸鄧玉容的腳心疼且關心地問:“要緊嗎?”
玉米在一旁打趣道:“媽——,沒事,你沒看出來嗎,是我姐裝的。”
“玉米——。”鄧玉容喊道,然後對李梅英說:“媽,沒事。休息一晚就好了。”
李梅英說:“既然不要緊,媽就先去睡了,明早還要給你們做早飯呢。”說完進了自己的臥室。
玉米模仿宋岩的口吻把剛才的那句叮囑重複了一遍。“哎呀,沒想到還挺會關心人的嘛,感動,撒花!”玉米一屁股坐到鄧玉容跟前問:“老實交代,進展到哪一步了?”
“別胡說,你想哪兒啦。”
“哦——,苦肉計暫時還沒有奏效。”玉米詭異地笑著。
“哎!你是我親妹妹嗎?人家一個外人看我腳扭了,都心生同情,你還在這陰陽怪氣地說風涼話。去,給我打洗腳水去。”
“遵——命——。”玉米滿臉調皮地朝鄧玉容敬了個不太標準的軍禮,連蹦帶跳地進了衛生間。她是多麼希望姐姐能早些找到自己的幸福。
一連幾天,郭偉都在快要下班的時候,打電話約宋岩吃飯,他本想從宋岩的舉止言談中分析出鄧玉容和宋岩的關係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可是宋岩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都沒有答應。無奈,郭偉就一個人到酒吧消遣,一邊喝酒一邊他就在想:人家一個單身,一個未婚。自己不過是一個有婦之夫;一個想在外麵發展一段感情的花心男。不,郭偉立馬否定了自己花心,這麼多年,他的女人就隻有江雪一個——他名正言順的太太。除了江雪,他沒有抱過任何一個女人。可是眼下,對於鄧玉容他是那樣的放不下,放不下。但是,他什麼也不能做,隻能默默地等,等到有一天,收到鄧玉容和宋岩的結婚喜帖。那麼,他依然會挽著太太江雪的胳膊,笑容滿麵得前去道賀。想到這兒時,他苦笑著把一大杯啤酒一飲而盡。或者還有一種可能:有一天從葉子或別的什麼相關的人的嘴裏得知,鄧玉容和宋岩根本沒有在談戀愛,那天晚上看到的,不過是巧合或是誤會。這兩種可能,郭偉更希望是後者。
空腹喝了幾瓶啤酒,郭偉覺得頭昏腦漲,思維開始混亂了起來,他告訴自己不能再喝了,起身招呼服務生買了單,就昏昏悠悠、踉踉蹌蹌地往酒吧外麵走。迎麵碰到一個年輕女子,在酒精的作用下,那女子的臉瞬間幻化成了鄧玉容的臉,他憨憨地笑了笑,就身不由己地扒在了年輕女子的肩膀上,那女子以為碰到了酒鬼或是無賴,瞬間嚇得臉都白了。這一幕被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江山看到。江山走到郭偉跟前叫著姐夫、姐夫,可是啤酒的後勁越來越大,郭偉醉得不省人事。江山從那女子身上扶起郭偉說:“對不起,這是我姐夫,他喝多了。”
那女子用厭惡的眼神瞟了一眼郭偉的臉就離開了。
服務生和江山一起把郭偉拖上車,郭偉像爛泥一堆倒在後座上。
江雪在家裏打郭偉的手機沒人接;打到公司,秘書說下班早就走了。江雪在一樓的客廳裏坐立不安,還以為出什麼事了,正準備換鞋出去找時,從窗戶裏看見江山扶著郭偉進了別墅的院門。她趕緊出來幫忙和江山一起把郭偉扶進去,兩人把郭偉放在沙發上躺下。江雪問江山:“你姐夫在哪兒喝的這麼多?”
“酒吧。”
“你怎麼也不攔著點?看醉成啥樣了。”
“不是跟我,我出來上洗手間碰到他。奧,對了,那邊還有朋友等著我,我就先走了。”
“你也少喝些。”
“知道了,姐。”江山邊說著,邊往外邊走。
江山離開後,江雪把郭偉耷拉在地上的一條推抬上沙發放好,然後把兩隻鞋脫掉,正準備到洗手間拿條濕毛巾給郭偉擦臉時,半醉半醒的郭偉一把拉住江雪的胳膊,極度痛苦地呢喃:“為什麼躲著我……”
鬆開郭偉的手,江雪到洗手間拿了毛巾在郭偉的臉上細心地擦拭著,她的內心卻是五味雜陳。結婚這麼多年,郭偉從來沒有這樣過。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郭偉今天晚上喝成這樣是為了一個女人,但絕不是她自己,那會是誰呢?鄧玉容?還是別的什麼女人?江雪思索著……。
第二天早上,郭偉已經清醒。他起床後,洗漱完畢,走到餐廳的時候,江雪已經和往常一樣做好了早餐,放在水晶餐桌上。他們完全有條件請個保姆,可江雪說兩個身強體健的年輕人,還要請別人伺候,沒那個必要,也沒有必要浪費那個錢。一路走來,從貧窮到富有,盡管現在不差錢,可江雪已經養成了節儉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