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虛幻如囈語般的聲音聽起來斷斷續續，烏列爾根本聽不懂。
讓他深深疑惑的是沙利葉所說的話，什麼叫做他已經不純粹了？
怎麼才能理解這個巨大汙染源的意圖？這甚至不是異想體或者扭曲現象，看上去根本是顆活著的微型星球。
這到底是什麼？
每一個合成人自被製造出來後就被注入了後天的使命，以及被灌輸了部分記憶。
但烏列爾缺乏了‘記憶’這一部分，他隻記的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利用T的一切資源，研究異想體和人類的深度融合技術，從而找到躲避大災難的方法。
也許沙利葉所說的，和他缺失的‘出廠記憶’有關？
他隻記得自己和其他公司的高層合成人一樣，隸屬於集團中某個組織，直接聽命於首腦。但他始終沒得到任何來自首腦的直接命令…
為什麼，也和所謂的‘不純粹’有關嗎？
他抱著一腦袋疑問，和信仰號上所有的活物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昏迷算是輕症了，有些靈感過高的人在感受到鐵鏽星團的同時就大腦爆炸死的不能再死。
許久之後，眾人紛紛蘇醒，發現在這麼巨大的汙染源輻射之下，犧牲者竟然還在可控的範圍內。
所有幸存的人都覺得，遇到如此巨大而未知的超級汙染源，竟沒有全軍覆沒，真是萬幸+！
烏列爾下意識望向沙利葉，他記得先前沙利葉曾對怪物做出的請求。
但稱呼這麼恐怖的東西為‘主’，這個合成人同伴效忠對象還是‘翼’嗎？
沙利葉像沒事人一樣，和其他人一起救治傷者，整頓信仰號上的秩序，好像事故前的那一幕未發生過。
烏列爾一把拽住擦身而過的沙利葉，仔細審視這個T名義上的人事部長，像第一天認識他。
“那個東西是什麼？你叫它主。”
“注意你的措辭。”沙利葉漫不經心的拍掉他的手。“那是主人的真身，你也可以稱祂為首腦。”
“我從不知道，首腦竟然是…這樣的東西。”
沙利葉嗤笑：“烏列爾，從你的研究重心偏移，開始不斷關注[01]號異想體的那一刻起，你就失去被首腦關注的資格了。很多情報渠道自然會對你關閉。”
“而且，你和那些貪婪的人類走的太近了。”說罷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仍躺在醫療艙的灰狼。
烏列爾不解：“我不明白，我被首腦舍棄了嗎？”
沙利葉正色：“在整個翼，我們大天使唯一承認的首腦隻有一位。唯有祂才可能帶領所有生靈渡過大災難，避免滅絕。至於其他兩個遲早會被清算…不，清算已經開始了。”
“新的首腦即將即位，是主人唯一欽定和承認的人。”
烏列爾腦海中緩緩出現那個黑發瘦弱少女，曾經T的員工—T00720。可，為什麼首腦選擇的是她？
她甚至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沙利葉歎口氣，拍拍烏列爾的肩：“聽我一句勸，回到正軌來。你曾經和新首腦關係不錯，或許可以借此向主人證明你的作用和忠誠。”
《信仰號》在遭遇巨大不明汙染源後，一直被籠罩在一層無盡的灰霧之中。就在剛剛，灰霧開始有了消散的跡象。
但當霧氣散開後，所有人卻被外麵的景象震驚了。
外麵的世界，就好像一幅最荒誕的抽象畫。大地碎裂成一片一片，四處胡亂漂浮在虛空之中。
信仰號就危險的斜掛在某一塊比較大的碎片之上，這些地塊上滿是坑洞和顏色怪異的鏽色地苔，已經完全和人類生存地帶的地貌不同了。
身邊、天空、四處都是深邃的黑洞，顏色瑰麗的能量星團，漩渦狀的星旋。又或是像被撕成一片一片的空間裂隙。
所有視野內的景象唯一的共同點是——無數肉眼可見、五顏六色的能量風暴充斥著這片區域。
你所見過的世界上任何一種顏色，幾乎都包含在這些能量風暴中。充分代表它們所蘊含力量之豐富和駁雜…
研究人員們麵色蒼白，各個魂不附體。如果他們沒猜錯，這就是隻存在於寥寥幾筆未考證記錄中的，廢墟最深處的能量暴亂區。
沒有人見過這裏，因為誤入這裏就沒可能再活著出去。
“為、為什麼…”某個研究員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我不想死…為什麼我們會穿過廢墟到這裏？”
相比被汙染源照到病情加重的灰狼，費列羅倒沒受什麼傷，精神也不錯。
他湊到舷窗前觀察外麵的景象，隨後緊皺眉頭看向烏列爾：“我們怎麼到這來的？”
烏列爾望向沙利葉，這裏恐怕隻有他知道。
沙利葉聳肩：“不知道，不過我猜…我們可能會遇到新的乘客。”
費列羅：“？你逗我？這地方像有人能存活的嗎？”
沙利葉：“誰說是人了呢？”
費列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