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列爾再次睜開眼時，他正站在一處擁擠熙攘的十字路口。
一麵麵巨大的光屏歪歪斜斜飄在天空各處，畫麵中呈現的全都是白靈曾經曆的事，或是她的記憶。
眼前是一座現代化程度極高的城市，到處是直入雲間的摩天大樓。這些樓給人感覺正在壓向地麵，隻露出頭頂寸大天空。
這一小方天空是鉛黑色的，蓋著厚重的雲層，能從雲間看到一絲絲赤紅色的閃電。
烏列爾站在十字路口，車輛和人在身邊擠成一條長龍。這樣熙攘熱鬧的場麵，卻毫無一絲聲音。
而且，所有的人，都沒有臉。
烏列爾被身後的人推擠，不由地順著人流向前走動。
在天穹之上，掛著一座座完全懸空的城市，猶如海市蜃樓。烏列爾轉動視角，發現所有懸空的海市蜃樓，似乎都是同一座城市。
它們的建築，排布全都完全一致，城市蜃影像巨大的泡泡，掛在高空中。
烏列爾又被人撞了一下，他皺起眉，感覺身體被觸碰到的地方有異樣感。
低頭一看果然，手臂上有一條紫黑色活物般的線蟲，正在往他的身體裏鑽，皮膚被鑽破的周圍也正漸漸變成灰黑色。
“【律令-禁閉】。”烏列爾用金色的護盾籠罩周身，鑽進手臂的這條線蟲被他拔了出來，但皮膚的狀況並沒有變好。
烏列爾頂著金色護盾，在城市之中前進著。他知道隻有找到這個虛幻意識世界的核心，才能退出這裏。
時間越短越好，待的越久，就會被這個意識界同化。
也許是白玲的自救意識在起作用，烏列爾很快就發現了目標。
在茫茫的無麵人海之中，他看到那個唯一擁有人類麵容的小女孩。
那是一座散發著瑩瑩微光的花店，至少外麵看來是花店。店門前還擺著一排書，看上去很平常。
小姑娘穿著簡單的碎花裙子，蹲在地上用樹枝畫著畫，玩著螞蟻。
她用樹枝畫了一座迷宮，螞蟻們就困在這平麵線條的迷宮中，沒頭沒腦的打轉。
每個螞蟻上，似乎都有一張人類的臉孔一閃而過。
烏列爾默默走到女孩子麵前蹲下，女孩子看了他一眼，又開始戳螞蟻玩，那些被戳死的螞蟻都化成了黑灰消失了。
烏列爾:“你在這裏做什麼呢？”
“不知道，我好無聊。外麵很危險，奶奶不讓我出去城裏玩。”
小姑娘抬起頭認真的看著烏列爾，綻開一個微笑。
“你長得真好看啊，可以做我的朋友，陪我玩嗎？”
烏列爾:“我帶你離開這裏好嗎？外麵更好玩。”
話音剛落，他感覺整個世界似乎震顫了一下。
小姑娘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受傷了，我奶奶可以治，不治的話會和這些螞蟻一樣變成灰哦。”
烏列爾低頭看了一眼手臂，黑色的紋路已經漸漸擴散開來。
“好，拜托給我治療吧。”他說。
小女孩咧開嘴，“你長的好像我喜歡的漫畫書裏的人，我會和奶奶說不要你的治療費的。”
烏列爾點點頭:“好。”
小女孩推開花店門走了進去，裏麵的場景就不大讓人舒服了。
整間屋子被無數暗綠色的巨藤占據，藤身上時不時會‘撲滋’一聲張開個眼球。
由密密麻麻人類身體組成的‘樹’生長在藤的縫隙間，從他們眼裏、耳朵和嘴中延伸出一根根肢體。本該是四肢的地方，則嫁接著樹幹和樹枝。
一些長著手掌的盆栽放在牆邊的架子上，手在四處摸索，不斷彎曲伸展著如同活物。
所有藤和樹的正中間，是個大的幾乎擠到房頂的，老嫗的腦袋。
老嫗的臉是樹皮狀的，眼睛和嘴巴被黑色發臭的線完全縫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