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胡思亂想了一番,連日來的奔波讓他困倦不堪,也就無暇管馮淩波自在對麵拿著點心發她的呆,於是兩人各想各的心事,秋毫無犯地過了一夜,白天醒來,胖子也管不住她主動端茶倒水,便隻好糊裏糊塗地容納了她,隻把她當做青荇一樣看待。
好在楊二似乎從不知道此事似的,從此也並不提起,隻是他似乎又繼承了楊廣雷厲風行的衝動,第二日便召來胖子,兩人開始討論起引導各家豪門富戶一起開錢莊的計劃來,這也讓胖子或多或少的對他刮目相看,想不到楊二回長安不過大半年,就已爭取了這許多勢力的側目,而楊昭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此消彼長之後,大事可期啊。
有地,有錢,有人,還有什麼事辦不成?
胖子迅速策劃了珠算短期速成班,用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教授了楊二選來的二十多名可靠的會計人才,這些人組成了錢莊的班底。而後東都錢莊便在三月中旬大張旗鼓地上馬了,這個時候正是大批富戶門閥搬進東都的時候,有了楊二坐鎮,錢莊很快就吸引了大量資金,時勢造英雄,楊二在東都的風頭一時無兩。
楊二大喜之下,穩定下來後的銀行本金很快被他挪用到建造酒樓的工程中,而大量收購低度酒準備蒸餾的行動也在穩步進行中。
人間四月芳菲盡,偏偏今年的瓊花開在五月裏。
四月初八,僧燦於所居山舍前,合掌立化,而神秀開始了來到人世的第一聲啼哭;差不多在這個時候,阿拉伯的聖人默罕穆德奔走於麥加,有了第一批門徒。這些人的逝世或者降生或者成聖都與隋帝楊廣無關,但秘書監柳顧言的辭世卻讓他哀痛不已。
顧言原是梁國的著作佐郎,入隋後做了散騎常侍,又轉入當時的晉王楊廣門下做諮議參軍,因為楊廣也是飽學之士,自然也附庸風雅,於是召了諸葛潁、虞世南、王胄、硃瑒等百餘人以充學士,但這些人中文采沒有超過顧言的。如裴世基之才,也隻能感歎“海內當共推此一人,非吾儕所及也。”
楊廣沒有什麼朋友,但卻一直與顧言亦師亦友,甚至是寫了什麼文章也讓顧言幫忙潤色一下才拿出來給人看,但凡寫了什麼大作,也先請顧言寫序,顧言甚至影響了楊廣的文風。兩人常常飲酒作樂,無所不談,直似一對忘年交。楊廣年輕的時候南征北戰,早已看破生死,可師友就在眼前離去,自己卻又無力攔阻,未免一陣神傷,於是眼前的繁花世界一時盡墨。
隋帝楊廣在江都傷春悲秋的時候,也並沒有忘記下達京城百官往東都搬遷的詔令,而柳顧言的離去也更堅定了他開進士科取士的決心。如果胖子在他身邊,或許會安慰這麼一句: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然後南來的風吹進了洛口,楊素的座船便在最後的**爛漫裏走過了天津橋,那時的楊素也為搬遷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原本,最近一段時間他是帶領兒子楊玄感以及陸從典、褚亮、歐陽詢等人在攻關《魏書》的,眼看著大功告成,卻無奈計劃又一次被打亂了。
太白樓占地五畝,門前的酒幌掛在三丈高的旗杆上,是楊瑓親手升上去的,胖子首次在這裏使用了定滑輪,仿造後世升國旗的原理把科技帶回了千年前。走入酒樓正門後,九龍壁一般大小的屏風上仿懷素的草書寫著後世詩仙的代表作《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