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聆秘(1 / 3)

“葡萄美酒夜光杯”,雖沒有夜光杯,可這上等的葡萄美酒,還是讓楊衝感覺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原來明朝就有葡萄酒了啊……楊衝——更準確地說,是穿越來的殷小君,原先一直以為葡萄酒既然是舶來品,再怎麼著都應該是晚清時候傳入中國的。現在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史書第一次明確記載中國用西域傳來的方法釀造葡萄酒的檔案,是唐朝貞觀十四年。唐太宗命交河道行軍大總管侯君集率兵平定高昌,破高昌國後,侯君集得知高昌國曆來盛產葡萄,在南北朝時,就向梁朝進貢葡萄。於是他將馬乳葡萄和釀酒的技術一並帶了回去。唐太宗把技術資料作了修改後釀出了芳香酷烈的葡萄酒,和大臣們共同品嚐。

不過楊衝可不知道這些,即使知道這些,此刻他的腦子也沒空閑去想。他和袁玉符身處“醉歸樓”二樓的一個小包間裏,兩人相對而坐。這酒肆有包間,對楊衝來說也是件喜出望外的事兒,因為他原先還一直以為,包間這東西是現代人的專利呢。哎,一到古代,才覺得自己確實有文憑沒文化啊!

玉符見楊衝一杯酒下肚後就怔怔地盯著空酒杯發起了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然後見他重提起酒壺,又給自己斟滿一杯,一飲而盡。她估摸這書生的思緒早就飄到爪哇國去了,如果不點醒他,非得幹等到他把這一壺葡萄酒都喝完為止。所以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後,便輕咳一聲。原以為這樣就能把他點醒,哪知道他還是自斟自飲,旁若無人。玉符無奈,隻好稍稍用力地將酒杯置回桌上,發出點兒響動。

這一招果然奏效,楊衝好像突然被人叫醒似的從心事中回過神來,見玉符正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楊衝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抱歉,剛才……呃……有些走神了。”

玉符大度地笑笑,說道:“不妨事的。對了,楊公子,你請我來,說是還想測幾個字……”

“是,還想測個字。”楊衝鄭重地點了點頭,喚來小二,要了筆墨紙硯。待小二走後,他從包間看窗外發覺天色漸晚,便在紙上寫了個“暗”字。

“楊公子所測何事?”玉符看了一眼那個“暗”字,問道。

“我在找一個人。一個……一個對我很重要的女人。”楊衝幽幽說道,那口氣,好似自言自語,“可我不知道她在哪兒,”說到這裏,他口氣裏充滿了絕望,“甚至連一點點關於她的線索都沒有。我不知道她現在多大了,也不知道她長得什麼樣,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姓名。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應該在咱們大明朝。不怕你笑話,我都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可能……”他欲言又止,仰首灌下一杯酒後,眼眶竟有些濕潤了。

“楊公子不必擔心,這位姑娘,我想她還活著。”玉符看到楊衝的臉上露出一抹欣喜之色,繼而又是用疑惑的眼神瞧著她,於是,她點著那個“暗”字解釋道,“你看這字,這邊一個日,那邊一個日。陽氣重得很,這姑娘鐵定是還在人間了。”

楊衝聽她這麼說,欣喜之色更甚,他急切地問道:“那麼,求袁姑娘告訴我,我還有沒有希望找到她?”

玉符想了想,回答道:“嗯……我想你過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這姑娘了。”

楊衝喜得要叫起來,可細細一想,又覺得這話很不可信,於是他小心翼翼地說道:“袁姑娘,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有緣。剛才我寫給你的第一個字,便是個‘友’字。我鬥膽高攀,把你引為我的朋友。袁小姐宅心仁厚,想必是怕在下傷心,好言相慰吧。”

雖然他這番話曲折婉轉,可玉符聽得出他話外之音——這小子擺明了就是不相信本姑娘的話嘛。她有些氣惱,可旋即想到剛才楊衝那副靈魂出竅的樣子,想來那位姑娘對他確實十分重要。可是,既然是十分重要之人,又為何不知年齡、容貌,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呢?而且,他剛才還說“連一點點關於她的線索都沒有”。這可太奇怪了,一個男人可能對一個一無所知的女子那麼在意嗎?這兩個人會是什麼關係呢?她在心中想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但卻無一種能解釋得通。

“袁姑娘,是不是……真的沒希望了?”楊衝見玉符蹙眉冥想,以為自己不幸言中,可又祈禱著千萬不要言中。就好像手持彩票似的,他要叫玉符快點開獎。

玉符回過神來,沒好氣地說道:“你這書生,真討人厭。若是你不信本姑娘的話,還叫我測個……測個啥!”她本來想說“測個屁”,但又覺得不該在男人麵前那麼粗俗,話到嘴邊就改了口。

楊衝急忙站起來拜了一拜,求饒道:“袁姑娘切莫誤會,楊某怎麼會不信你呢。隻是……隻是……”他躊躇不語,搜腸刮肚地想著該怎麼說才好。

玉符發覺自己挺喜歡看他這副又急又怕的表情。其實,她不單喜歡看他這副表情,她喜歡看所有男人在她麵前露出這種表情,尤其是年輕俊俏的男人。當男人用這種表情看著她時,她能覺得自己比男子高上一等,他們得尊敬自己、懼怕自己,生怕在自己麵前說錯話、辦錯事。她享受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