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燒成灰了,好玩好玩!”
雲端之上,紫衣小童開懷大笑,兩隻手拍的啪啪響。
紅衣小童難掩臉上的驕傲神情,眼底裏迸發著玩笑後的喜悅。
他的餘光瞥向那道已經逐漸熄滅的火光,倏地一愣,因為那點點火星前,站著一道身影。
紅衣小童收斂笑容,緊皺著眉頭,小臉上浮現出不解的神情。
“怎麼會呢?”
紫衣小童聞言止住笑聲,跪坐在雲彩邊上,伸著脖子看向劉夏:“咦?他怎麼沒燃起來?奇了怪哉?”
看著紅衣小童擰緊的眉頭,他站起身笑笑:“隻不過是隻小螞蟻罷了,你跟他置氣做什麼?”
“他在辱沒先生的名聲,先生不會出錯,定是這人有古怪,他不許活!”紅衣小童攥緊拳頭,白嫩小臉變的猙獰。
紫衣小童苦笑著搖頭,拍拍對方的肩膀揶揄道:“殺他就是了,剛好我從二師兄那裏新學了一招,就拿那隻螞蟻練練手,順帶讓你開開眼界。”
一邊說著,紫衣小童翻開一直握在手裏的嶄新線書,“讓我想想,用什麼字好呢?”
……
劉夏整個人都在輕微顫抖著,低垂著頭,視線落在鞋尖上的那一抹白灰,久久不能轉移。
就在他麵前兩步遠的地方,哀嚎聲已經停止,隻留下一攤灰白色的骨灰。
“夏兒,夏兒!”一道急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劉先民佝僂著腰,步子甩的飛快,停在了城門那道醒目的黃色標線外,他恰好在城門不遠的一條巷子,看一口快要消失殆盡的水井。
劉先民大口喘著氣,呼吸聲哼哧哼哧的,如同老破舊的風箱一般。
他伸出手,就差一隻手的距離就能觸碰到劉夏的後背。
“孩子別怕,慢慢向後退,就這麼一步的距離。”老人花白的發絲被汗打濕,緊貼在前額。
劉夏顫著手擰住大腿上的軟肉,死死轉動著,想通過痛感來找回兩條腿的知覺。
“孩子!快!快後退兩步啊!”劉先民看著那道打著顫的背影,焦急的聲線又拔高了幾分。
劉夏緊抿著嘴唇,忽然放鬆了下來,鬆開了掐著大腿根的手,緩緩蹲下身,伸出手將麵前的一攤骨灰攏成一堆,扒進了拖在地上的衣垂。
他僵硬著護著那一堆骨灰站起身,轉了過來,“爺爺,我出來了,我沒死。”
他伸著胳膊將衣擺拉長拉直,“爺爺,這是城西豆腐巷包子鋪老板,把他送回家吧…”
劉先民滿是溝壑的臉上先是詫異,疑惑,猛地反應過來:“夏兒?那你呢?你不回家了嘛?”
劉夏吞下嘴裏不多的唾液,潤了潤嗓子,“有個人告訴我,我若是出城,或許能找到解救鄒城百姓和您的辦法,今天是最後一天…”
“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太陌生了,我需要一個領路人,或許我才能找的到辦法。”
“我聽城裏老人說,此世有大機緣,我不求那些,我…這城中百姓,外人的生死,我都無所謂,我隻想帶您安然出城,爺爺。”
劉夏聲線很抖,聲音也越來越低,哪怕劉先民與他隻有一步之遙,也沒有聽見他最後幾句話。
“我原先是個孤兒的,從來沒體會過親情是什麼滋味。”
“是爺爺讓我覺得,家人…原來是這麼舒服的感覺。”
劉先民看著對麵的孫子嘴巴一張一合,心裏一陣絞痛,他一拍大腿:“說些什麼胡話!我土都蓋眼皮的人了,活不活著,沒那麼重要!”
“你給我回來!你還年輕,你不能因為我…”老人聲音猛地一滯,脖頸後的寒毛一根根乍立了起來,心裏一陣發涼,劉先民突然意識到,在鄒城,他的孫兒才真的是在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