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珩一行人離開了烏縣,韋孟駕馬車,車內是是姐弟倆和小寶。

楚子珩驅馬隨行,裴晚慈的幾名家仆侍女,自行隨後跟上。

烏立明還派了幾名兵將暗中保護,為了不讓行蹤太招搖,能隱藏的人手都躲了起來。

烏縣到裴縣距離不遠,約莫大半日可達,裴秋雨在車內逗玩著小寶,鬧得孩子笑聲連連,駕馬緊跟著的楚子珩,光聽笑聲就心情大好。

“阿姐,姐夫對你可好?”

倆人坐在一塊,小寶在兩人大腿上來回爬動,小胖手一直要和大人握著,裴秋雨牽玩著他的小手,笑意燦燦。

“我們很好,你別擔心我,倒是你——”裴晚慈本想說他和楚子珩的關係,話到嘴邊又止了步。

裴秋雨見她神色凝重,明白她在擔憂什麼。

“阿姐,楚子珩對我,是真心的。”

裴晚慈看他自己起了話題,家人間的關心,終是讓她忍不住:“可是、你們倆都是男子,再真心相待,你們都無法被世俗接受的,更何況,你們都是家中獨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陛下好歹還是天下之主,沒有人敢評論什麼,但是你如今一介平民,世人如何看你?難道你往後就生活在陛下的後宮中,做個什麼都不是的——”

裴晚慈實在不想用男寵、禁臠之類的難聽字眼來形容他。

而裴秋雨一臉平靜的聽著,抱著懷中的小寶還微笑了。

“阿雨,我說的是正經事,你怎麼還一副事不關己?”裴晚慈又急又氣。

“因為看著阿姐,我覺得我看到了之前的自己。”裴秋雨不止笑著,清淨的眼中還帶上了一抹堅定。

“剛開始楚子珩說喜歡我,我真的嚇到了,我滿腦子都是方才阿姐說的想法,後來和他相處,他包容我、放縱我、疼惜我,世上除了家人,若非真心喜愛我之人,不會如此待我。”

“所以你是因為感動,才和陛下在一起了?”裴晚慈緊張得盯著他。

“不是!”裴秋雨連忙搖頭,卻有些靦腆的說:“也許剛開始有,後來就是我...心動了,老是有個人在身邊讓我依賴著,我不知不覺就把他放心上,我原本也以為自己是感謝他的恩情,可是心裏老是莫名地會時不時想到他,希望他永遠笑著,不想看他不開心的臉......”

裴秋雨越說越不好意思,這種私心話也隻敢說給裴晚慈聽,要是麵對楚子珩,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你...難道不介意陛下是個男人?”

“是男是女,不重要了,我有想過,我若是娶了媳婦,相敬如賓平順一生,在外人眼中自是美滿,可是人生是我自己在過的,之前當質子已經失去了十幾年的自由,現在有個人願意陪我度過往後的日子,還是我喜歡的人,我自己的選擇,我自己麵對。”

裴晚慈瞧著他,早已經不是幼時的十歲孩童,這個孩子始終長大了,而且還擁有了自己的幸褔。

“其實我很矛盾,陛下是我們裴家的恩人,可是說到底,若不是陛下重視你,他不會對裴家伸出援手,更不會因為你,就對裴縣特別好,是你讓陛下相中了,才形成這些局麵。”裴晚慈有感而發。

“阿姐,怎麼被你一說,我好像是個憑借著美色誘惑君王的禍水。”裴秋雨皺眉苦笑。

“在外人眼中看來,就是這樣啊!”還不忘取笑補句:“可是你長得沒有陛下好看啊!是委屈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