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爺很快看到了年嵩的書信。算起來,他跟年嵩失去聯係快一個多月了。
這個名為大哥,實為下人;名為下人,實為大哥的老男人,也許是全世界對年嵩最忠誠的一個人。
自從和年嵩失去聯係之後,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方爺如喪考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派人打探年嵩的消息。
但那些派去的人隻是帶回一些模棱兩可的二手消息,有的說年嵩已經命喪黃泉,有的說年嵩已經投降了葉茂春,還有一些說年鬆已經攻下了‘仁和寨’樂不思蜀自己當了寨主。
其間,朝廷也不斷的派人來詢問剿匪進度,都被方正找各種借口搪塞過去。
方爺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年嵩一命嗚呼,他也不想苟活於世,他就帶著山下剩下的5000名軍士與葉茂春火拚,為年嵩報仇雪恨。
為此他不惜拉上5000名軍士墊背,哪怕全軍覆沒也在所不惜。
在狠絕這方麵,方爺與葉茂春不分伯仲。
方爺收到年嵩的來信相當興奮,他甚至沒花時間去分辨真假,就把四弟汝福和五弟薛丁山叫來商量,對他來說,能得到年嵩活著的消息比什麼都重要。
方爺的意思是立刻按照年嵩來信的意思,傾巢而出,和年嵩來個裏應外合,摧毀‘仁和寨’,並把年嵩救出來。
“我看這事很蹊蹺。”汝福把年嵩的信看了一遍說道,“這信到底是不是出自二哥之手書尚未可知。葉茂春為人陰險狡詐,誰敢保證這信不是他偽造的?小心中了他的計。”
“這個無需疑慮,我追隨參軍30多年了,他字跡的真假我一眼就能認得出來。這封信絕對是出自他之手,毫無疑問。”方爺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
“即便是出自二哥之手,但萬一是葉茂春逼迫二哥寫的,目的就是引誘我們上山,把我們一網打盡。 或者萬一,我是說萬一啊,二哥真的像傳言說的那樣已經落草為寇了……我看這事兒我們還得從長計議,小心為妙,免得自投羅網,中了那幫土匪的詭計!”汝福自從上次被‘仁和寨’的土匪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之後,桀驁不馴的勁頭已經大為收斂,處處小心翼翼。
“四弟,多慮了。”方爺勸慰道。
“不是我多慮,麵對葉茂春這樣的家夥,還是小心為好。”
“四弟,你不是怕了吧?”方爺對汝福的患得患失不以為然,甚至有些惱火,但又不便發作。
“我怕他!老子還沒怕過誰呢!我隻是對朝廷負責,對這幾千兄弟的性命負責!”汝福心裏慫但嘴上硬。
“五弟,你有什麼想法?”方爺在汝福這兒吃了個自討沒趣,轉而又問薛丁山。
“如果二哥真還活著,我就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會把他救出來。但四哥說的也有些道理,如果僅憑一封書信,我們就傾巢而出,的確有些草率。”薛丁山說話總是繞花花腸子。
“你就直說,願不願意和我一塊去偷襲仁和寨。”方爺直截了當的問薛丁山。
“大哥,我當然願意去,我們可是兄弟啊。但有個前提,必須確保這信的確是出自二哥之手。”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嘛,這信肯定出自參軍之手,如果是別人模仿造假,我一眼就能認得出來,你大可放心。”
“大哥,話可不能說的太絕對,這事誰都打不了保票。這模仿書信的高手多如牛毛,有些足可以以假亂真。我之前就遇到過幾次。即便是有孫猴子的火眼金睛,也難以分辨。”薛丁山有點胡攪蠻纏。
方爺一臉無奈,他算看出來了,眼前這倆結拜兄弟就是各懷鬼胎,陽奉陰違,打心眼裏就不願意攪這趟渾水。
“我明白了二位的意思,既然你們不願意去,就留在這兒。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二位幾句,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義字,人無義,不足行於世。我們幾個可是在關二爺麵前跪拜過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難道是一句屁話?今天,有兄弟蒙難,如果我們袖手旁觀,必遭天譴。我話說到此,也絕不強人所難。但我要跟你們說一下,此次上山,是破釜沉舟一戰,我隻給你們留一百甲士,其餘的我要全部帶走。”方爺對這兩位不仁不義的結拜兄弟著實惱怒。
“大哥,這恐怕不合適吧,隻留一百士兵守營寨,聞所未聞,如何守得住?”薛丁山一臉懵逼的說道。
“哼,你沒權這麼做!按照朝廷將令,軍隊如果主帥在,在主帥節製,如主帥不在,則滿族將領節製,如今年參軍不在,這一切由我說了算。軍營的兵士必須安心待命,不會讓你帶走一兵一卒。”
汝福打心眼裏瞧不上方爺,自從結拜後,他連聲大哥都沒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