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麼話說?”王媽媽問方初晴,但實際上已經不給她機會多說,揮手叫來四名行刑的壯婦。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方初晴冷笑。
“牙尖嘴利!”一瞬間,王媽媽突然有些心虛,於是她再不猶豫,厲聲道,“家法侍候吧,先打她二十板子,看她還敢不敢滿嘴胡沁!若再不服,再給我掌五十下嘴!”
底下參與抓賊事件的人轟然應下,有人取出條凳,有人架起方初晴,有人舉好了板子,配合默契,行動迅速。
“就不必掀裙子、扒褲子了吧?”田玉清似乎不忍再看,拿出帕子遮了半邊臉道,“就算滿院子全是女人,也得給她留點麵子,這也是鬆風園的體麵呀。”
王媽媽一咬牙道,“就聽三奶奶的吩咐。”
底下人再應,之後一五一十打了起來。
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方初晴哪挨過這種打,而對方下手特別黑,第一板下來就疼得她幾乎昏過去。不過她倔強了起來,死死咬著牙關,一聲不吭。倘若身子弱,二十板子能打死人的,可她不能死!先不論是否珍惜這重生的機會,隻衝著粱竹月也不能死!她不能隨隨便便就遂了那女人的意,不能這麼無緣無故、委委屈屈、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死去。她要證明這世界有是公理的,粱竹月要她死,她就偏不遂了這賤人的意,好好活一場人生給她看,早晚有一天還要揭穿她的陰謀!
好疼呀!那一板又一板,身體後部似乎有無數根鋼針被拍進了肉裏,然後沿著血管和經脈流到了身體各部,最後連指尖和腳尖都疼了起來。不過她忍,她不哭、也不叫、不然她就輸了!
方初晴命令著自己,嘴唇咬破了,雙手因握拳太緊,似乎粘合在了一起,再張不開似的,豆大的汗珠沿著麵頰往下淌。疼痛是好事,這證明她沒有死!可是……該死的沈瀾,為什麼還不來救她?春花離開的時間很久了,田玉清東拉西扯的一直拖延時間,可他為什麼還不來?難道他不肯來了?不肯為了她一個奶娘、一個馬倌而得罪了心愛的大嫂?
“回王媽媽,行刑已畢。”一個婆子粗聲粗氣地道。
“死了沒有?”王媽媽的聲音輕飄飄的。
“沒有,精神著呢。”麻婆走上前,揪著方初晴的頭發,看了看她的臉色道,“居然一聲也不叫疼,看來心裏恨著大奶奶和王媽媽呢。”
“那就再打三十板子,湊足五十。”王媽媽的聲音冷得像從地獄裏傳出,“她恨我不打緊,可是不能怪罪一向恩厚的大奶奶,如此忘恩負義的人,不讓她疼幾天,她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仁義廉恥!”
一邊的田玉清暗中搖頭,怪方初晴不省事。這事擱誰身上誰都生氣,可現在倔強得不是時候呀。倘若方初晴低個頭,大聲求饒,她就好遞個話。現在可好,不是斷了自己的生路嗎?
旁邊圍觀的眾人看著一幕,心情都很複雜,有的感覺痛快,恨不得親自上場打方初晴的板子,也有的人心中生出同情之意來。自打大爺娶了大奶奶,鬆風園還沒出現過打下人板子的事呢。現在見方初晴裙子上已經沾滿血跡,畢竟不忍,有年紀小的、心軟的,已經看不下去了。
不過行刑的婆子們可沒有惻隱之心,再說事先得了麻婆的好處和囑咐,自然好好辦事。不過這板子才一落到方初晴的身上,就有童稚的哭聲突然傳來,令她們茫然地停下了手。
那哭聲是如此急切、如此撕心裂肺、如此憤怒、如此嘹亮,似乎要吵醒這天下所有沉睡的東西,看看這朗朗乾坤下的罪惡。
方初晴疼得半死時都沒落一顆眼淚,此時的熱淚卻奪眶而出。
寶寶要救她!寶寶要救她!無思無我是被吵醒了?還是知道他們的奶娘受了冤枉,此刻正在挨打?他們這麼小一點,也知道心疼嗎?好小子們,沒白喂他們吃了奶。原來這院子裏有人真心待她的!倘若她這次不死,以後一定好好愛他們,再不顧忌那姓粱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