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憶(1 / 2)

“當然是受不了的,身上的凍瘡自不必說,隨之而來的一場傷寒幾乎要了他的命,而且直到今天,每到苦寒之地,他的腿痛之症就會時時發作。還有他被圖魯所傷的地方,天氣不好時也會作痛。旁人隻道他到了北境,天高皇帝遠,一人獨大,自在快活,豈不知那半年裏的每一天,他要忍受的是什麼。還要時時上陣打仗,盡管直接交鋒很少,但寒夜疾騎、巡視北境、臥冰飲雪,那滋味……怎麼是尋常人懂得的。”

買糕的,原諒她。她從不知道外表光鮮,跩得得不得了的沈二,原來必須默默忍受那麼多痛苦。所以他那麼囂張跋扈,江無憂卻視而不見吧。某種程度上來說,江無憂是個英明的君主,厚道的男人。他知道是誰幫他擁有了這個國家,又是誰幫他保護捍衛著這個國家。況且,沈氏兄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沈沅已經死了,雖然是不明原因的暴斃,但他和沈瀾不追查,十之八九是反對黨幹的。而沈瀾對他極為忠誠,他明白得很,也就不介意小小冒犯。

但是,她現在是什麼心態呢?怎麼似乎是有一些心疼似的。可關她什麼事呀,一定是她同情心太泛濫了,並不是存在著什麼特殊感情,絕不是的!

“他們兄弟這樣待你,怪不得你要以命相報。”她感慨道,“士為知己者死,何況大爺已經去了,你把兩份報答全加在一人之身,自然為二爺萬死不辭。景鸞,今天我明白你了。”

“士為知己者死!士為知己者死!”景鸞低聲念著,好像很受這句話的觸動。

這個時空,很多風俗和俗語,甚至詩歌都與中國古代差不多,但有的卻沒有。比如這句她衝口而出的話,看樣子又要算在她頭上,以證明她的不凡。

“謝謝你明白我。”景鸞很動容,“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我苦心鑽研醫道,因為我想徹底醫好二爺的舊疾。他還年輕,過了年才二十九,卻在數次大戰中受過很多重傷,常常要忍受突如其來的痛楚,我想讓他擺脫這些。為此,在三江口遇到了蘇神醫時,還硬賴著拜了師傅。”

“啊,原來你和蘇娘娘也算是師兄妹了。”方初晴又聽到一則令人驚訝的消息,“那你當初為我治臉不就得了?還費這麼多事。”

雖說是看著皇上和沈瀾的麵子,但方初晴總覺得欠了蘇味的情。那讓她感覺極不安,因為蘇味那張冷豔絕倫卻溫和高雅的臉下麵,似乎隱藏著另一張臉似的。她和粱竹月還不同,後者令人感覺不舒服,前者卻隱約令人有些懼意。

說到底,都是有“內涵”的女人,不過檔次有差別罷了。她這種小白女,實在招惹不起,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躲得遠遠的是正經。

景鸞笑著搖頭,“醫道之廣博,不是凡人可以盡解的,所以各鑽研一項吧。蘇娘娘是女人,對身體發膚之心得絕對強於任何人,包括她父親在內。而我,為的是讓二爺遠離病痛,所研之精在於內理和經脈,尤其是慢性疾病的調理,這也就是為什麼我醫四爺的病比孫大夫還好。”

方初晴點點頭,在景鸞的身世給她帶來的驚訝之後,又想起沈瀾平時的行為,歎道,“其實細想想,他也怪不容易的。隻是,你了解他多少?他和太太那麼親近,好像親生母子,為什麼會覺得不能融入沈家呢?”

“你喜歡二爺?”半晌,景鸞斜瞄了一眼方初晴,答非所問。

“厚,這是今天你第二次問我喜不喜歡某個男人了。”方初晴翻了翻白眼,“我對一個男人好奇,並不一定代表我喜歡他,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