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皇上想把民女藏到宮裏?藏到皇上的身邊?”這可得問清楚。危險,她是一定要躲避的,可不能以犧牲自由為代價。如果注定她一輩子待在殼裏,那還不如死了幹淨。
江無憂望著方初晴,一瞬間,又有了混亂的錯覺,一會兒是現實,一會是虛幻。他凝望著眼前人,不能斷定她是誰,但卻知道不能再失去她,於是伸手托著她的下巴,溫柔又無奈地道,“不能到皇宮,也不能在朕身邊,因為現在朕還不能保證你的安全。倘若是女人間的爭鬥,以你的聰明才智,或許可以自保。但現在局勢並不穩固,就像暗流湧動的江河。而你……晴兒,你沒有根基,沒有自己的人脈幫你,就好像落在河麵上的樹葉,那麼不管你多麼聰明,多麼料敵先機,多麼小心謹慎,也會被波浪吞沒。所以,朕必會給你找一處磐石,讓你不落到水麵上。”
“假如……我不可避免的落了水呢?”這個也得提前問好。
“朕絕不會讓你死去的。朕不能,你明白嗎?朕再也不能。”隻感覺心裏的刺痛無邊無際地湧上來,江無憂放開方初晴,別過頭去。
一瞬間,方初晴覺得自己好卑鄙,為了自己的安全,非得揭開江無憂的傷疤,讓他痛了又痛。明明知道桑青已經死了,他守的隻是絕望的等待,可她卻什麼也不能說。不過,她有什麼辦法呢?到現在,就相信他吧,不要逼人太甚了。
“那皇上要怎麼保護我?”方初晴把話題導正,順便開了句玩笑道,“依皇上的規矩,要雙倍安全哦。”
江無憂的失態隻是一時,而且隻是因為方初晴和桑青的影子重疊才產生的。此時,他立即強抑心頭悸動,恢複了恬淡貴氣的樣子道,“容朕想想,也得和右師王商量商量。現在,你去把他給朕叫進來好嗎?”
“那皇上可得等會兒,廣武院太大了。”一想到單獨對沈瀾說話,方初晴就一個頭有兩個大。
“放心,他必在不遠處。”江無憂笑得古怪,“他是沈家主事的,這還得接架呢,哪能跑得遠?”
聽皇上這麼說,窗外黑暗牆根處蹲著的某人立即施展苦練多年的輕功,踏雪無痕、淩波微步般的飛出好遠,在空曠的院子正中,擺了個舉頭望月、憂國憂民的姿勢,等著某白兔跑出來找他。
農曆四月二十一,月亮雖比不得八月十五,好歹也應該不錯吧?可惜,今天陰天,某人完全沒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方初晴找到他的時候,還以為他在控製鼻血。
“二爺,皇是召見。”
沈瀾沒說話,一轉身,又“飛”走了。
方初晴愣了愣,不禁有點惱火,“到底聽見沒有,好歹給個信息呀。就這麼‘咻’一下沒影兒了,是什麼意思?”
當然,沒人搭理她,因為沈瀾已經回到了書房,劈頭蓋臉地就問,“皇上,桑青到底是什麼人哪?”
刹那間,江無憂又產生了錯覺,這句一字不差的問話令他以為時光倒流,不過眼前人卻不是那個嬌美可愛的人兒了。
“你都不知道桑青是誰,居然也這麼問。”他苦笑一下,實在拿沈瀾的直接沒辦法,“不過既然你那麼沒品地聽了壁角,應該知道朕是不能說的。”
“皇上可以不告訴方初晴,可不能不告訴我。”
“為什麼?”
“因為我可以為皇上分憂,一直都是這樣的。”沈瀾說得堅定,半點虛情假意也沒有,“但是,我沒聽皇上提起過這個叫桑青的。”
“每個人心裏都有秘密是不是?就算是多麼親的兄弟也不能說出口,隻能偷偷放在心窩上貼著,好像別人知道了,就不再刻骨銘心。”江無憂苦澀一笑,“當初你與蘇味……直到她被封了嬪,朕才知道她原是你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