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會路過一個小村子,裏麵有客棧的,那時初晴會舒服點的。”齊山自然知道方初晴滴水不進的意思,但他體貼地不點破,以防她難堪,隻含蓄地說了兩句就坐到另一輛馬車中,命令全隊開拔了。他把商隊中最舒服的暖車給了方初晴,自己為了避嫌而另坐他輛,方初晴很不落忍。
不過,這也令她有時間獨處,當她冷靜下來後,左思右想之下就感覺到自己和沈瀾之間可能是有什麼誤會,因為王三娘轉達的那些話不像是他的語氣,這種傲慢的拒絕他也不會假手他人。那麼……難道……王三娘說的都是假的?仔細回想一下,她當時說這些時一直垂著頭,似乎是怕被人看到眼神,後來她表達同情時又有些虛情假意似的。
沈瀾那死家夥很招桃花的,在和政城時就已經領教了,難道在軍中會不同嗎?是她大意了,可是當時她被打擊得太厲害,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層。
那麼沈瀾的婚書是怎麼一回事呢?沈瀾又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他究竟有沒有一絲愛她?
她很想跑回要塞問個清楚,可卻知道自己目前有更重要的事做。
這趟圖國她是必須要來的。她逃跑並不是為了感情事,而是她必須要了解重生後的自己。現在說白了她就是一個無根的人,還有什麼資格談情說愛呢?她到底是誰?桑青,或者是圖瑪公主為什麼會愛上江無憂?又為什麼會那麼不明不白的死掉?當這些她都弄不明白,糊裏糊塗的就和男人相愛結婚,她哪能確定自己的未來?萬一再有她的“前夫”帶著孩子來找她,她要怎麼辦?
她當然知道此行有危險,可是身體裏那強烈的意識指使著她,左右著她做出去圖國的決定,她無法抗拒,就像是使命一樣。而此行她也不能假手他人,不能要求沈瀾或者江無憂幫助自己,雖然她很想,這對她來講也相對容易,可她不能凡事依賴男人。再說他們是屬於天下的大男人,整個北境、整個國家都需要他們呀,他們怎麼可能拋棄一切來為她尋找答案。就像之前他們保護她,可卻有很多事不肯告訴她一樣。
所以她現在想明白了,該她自己承受的,別人無法替代,縱使這令她有如坐在火山口上一樣,但她也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
大概是因為攜帶著大批貨物的關係,商隊前行的速度緩慢,眼看黃昏臨近,卻還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方初晴才想打開車窗問問,就感覺馬車驟然停下,就像緊急刹車似的。她本來是半蹲著,結果一下撞到了車門上,而車外,一片馬兒不安的嘶鳴和趕車人的或嗬斥或阻止或安撫的聲音。
怎麼啦?不是有劫匪吧!
方初晴心裏一緊,還沒決定要怎麼辦,車門卻打開了,齊山站在車外道,“不要慌,是遇到了北軍,例行檢查而已。”
北軍?不會這麼巧遭遇了沈瀾的隊伍吧?下意識的,她慌忙把厚厚的蒙麵巾戴上了。
齊山心下一片了然,還有些高興。看來他沒猜錯,初晴是偷跑出來的,不管她和沈瀾有什麼關係,現在一定彼此不了解對方的狀況。他遲疑了片刻,問道,“帶隊的人是右師王,要不要見一麵?”
方初晴猛地搖頭,很怕在這種場合和沈瀾相見,他說不定會當場掐死她。再者讓他看到她,她就肯定去不成圖國了,他一定會禁止!而去了解自己前身的身世,是她必須要做的事。
齊山笑笑,沒說什麼就走開了。方初晴支愣著耳朵,聽到他和一個陌生的聲音對答著,說商隊是一群結伴到圖國探親訪友的人。因為這種半走私的活動也幾乎是半公開的,所以商隊都以探親訪友為借口,官方也不怎麼追究的。這一次,想必是得勝的北軍回要塞,可巧就和商隊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