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提前鋪墊(1 / 2)

不出方初晴所料,不到一天,父皇圖祖就發現了女兒的不同。好在方初晴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想好怎麼圓了這處謊,再加上她腦海裏不斷閃現圖瑪少女時代在宮中的情景,還有許多是父女之間獨有的記憶,樁樁件件借回憶之口說了出來,圖祖哪還能有半分懷疑?

她說刺殺江無憂未成,反而受到重創,以致得了離魂症,這兩年來一直流落在江國民間,後來莫名其妙的病就好了,這才記起一切。因怕被圖魯迫害、劫殺,於是混進商隊中,悄悄回國。

當然,她事先和圖海所講的,關於被圖魯刺殺的一段內容也沒落下。圖祖看來很信任圖海,連日來父女相聚,也帶著圖海一起享受天倫之樂了。

至於兩年來發生的事,她含含糊糊地一言帶過,圖祖心疼寶貝女兒的遭遇,以為這兩年的日子不堪回首,怕勾起女兒不好的回憶,自然也沒敢細問。隻再看她行事練達、隱隱帶著些小小的狡黠,更覺得是苦難生活磨礪至此,心疼還來不及,哪裏還會覺得女兒的性格舉止差異巨大,實在是改變得太徹底了。

“皇兒,你受苦了。”想到自己的金枝玉葉飄零在敵國,圖祖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方初晴連忙安慰道,“也沒什麼啦。兒臣命好,冥冥中又受到父皇聖威的庇護,一直有貴人相助,並沒有受什麼苦。反而因為與民間多有接觸,對於治國安邦,頗有些不同心得。”她借機先做好鋪墊,“說來父皇不要生氣,這兩年中,兒臣倒有一年時間是在沈府做工的。沈家的家主待兒臣極好,工錢高、活計又輕鬆,後來圖魯意圖刺殺兒臣,還多虧了沈瀾三番五次救了兒臣。長工契約到期後,也沒為難兒臣,直接放了出府。這樣,兒臣才能再見到父皇呀。”

“圖魯這混帳東西!”圖祖氣得渾身哆嗦,用力把一隻玉盞摜在地上,摔得粉碎,似乎恨不得這是圖魯的腦袋,“朕自問待他親厚之極,就像自己的兒子一般,還把你許配給他,隻等你年滿二十歲就成親。到時你隻掛個女王的虛銜,他為王夫,拜攝政王,將來誕下皇子,就是未來的圖國皇上。他還不夠嗎?居然野心勃勃,做那竊國之賊。”

“父皇息怒,為了這賊子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方初晴安慰忙道,“女兒是絕不會嫁給他的,現在咱們父女二人,加上海表哥上下一心,不信扳不倒他,更不信還不了我大圖國的朝政清明!”

她說得激昂,圖祖的目光先是一亮,隨後長歎一聲,眼神黯淡下去,麵容顯得蒼老無比,恨聲道,“他變成這樣,或者說他本來就是如此,怪隻怪朕之前瞎了眼,看錯了人。當年朕在朕的兩位堂兄弟的兒子中為你選夫,隻覺得圖魯乖巧,而海兒頑皮,就選了圖魯,本指望他性子和順,能夠愛你寵你,哪成想到了最後,倒是淘氣的海兒是忠臣良將,那個老實文雅的圖魯卻是狼子野心的卑鄙之徒!是父皇誤你,也誤了江山!倘若當初選的是海兒,哪還會讓那喂不飽的狼暗中狠咬這一口,哪還會有這樣的困局?是父皇釀成的大錯,對不起諸位先皇祖宗啊!”說到後來,劇烈的咳嗽,幾乎一口氣提不上來,嚇得方初晴和圖海手忙腳亂地撫胸拍背,這才令孱弱的老者緩過一口氣來。

圖祖說得激動,聲音不禁放大,方初晴不禁擔心的瞄了一眼緊閉的門窗。圖海立即會意,肯定地道,“公主不用擔心,外麵的人都是自己人。圖魯的觸角雖然已經伸到皇宮大內,但倘若臣連皇上說話的自由也保不了,就不敢承諾死守優加城了。”

方初晴感激地看了一眼這英俊溫厚的年輕男人,輕聲道,“情況比我走時又嚴重了嗎?”

圖海點了點頭,微擰的眉毛顯示出現在的局勢對他們有多麼不利,“現在軍權已經盡入他手,朝中大臣也大半歸順於他。國家大事,要他點了頭才算。皇上……已成傀儡。”說到這兒,反身跪在圖祖麵前,低聲稱罪道,“臣妄言,請皇上恕罪。”

圖祖擺了擺手道,“快起來,你說的是事實,何罪之有?如今朕堂堂一國之君,卻隻能困做愁城,做那小心應付之態。若不是你牢牢控製著八萬禁衛軍和皇城的提督衙門,圖魯就不會有忌諱,早就兵諫奪位了。”

“那是臣份內之事。”圖海恭敬地道,“不過現在他逐漸蠶食我們的勢力範圍,再假以時日,天下危矣。”

圖祖眯起眼睛,憂愁的目光轉為傲然堅定,伸手摸了摸方初晴的頭發,慈愛地道,“朕寧願國破人亡,也斷不能讓你嫁他,毀你一生幸福。隻是現在……咱們還是要示人以弱,這樣才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方初晴以手撫額,隻覺得這身體的回憶好像電腦中的文件一樣,必須有人誘導,才能打開文件。比如現在,提起與圖魯的對抗,她忽然腦袋一熱,許多信息就像寫在白紙上的隱形字體,漸漸顯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