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晚上哭,黎淼趕緊查看是不是有什麼突發情況。
可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甚至許琰哭的時候都是閉著眼睛的。
黎淼試著抱起她輕晃著,在房間裏踱步,好不容易把她給哄好了。
把許琰放回被子裏後,黎淼卻沒了睡意。
透過窗子看去,今天的月亮格外得圓。黎淼起了興頭,套上了衣服來到院子裏。
院子裏的水井旁有一塊巨大的石凳,平時很少有人坐著,倒是經常用來放置要洗的東西。
月色恍惚,黎淼好像看見那裏坐了個人。
揉了揉眼睛,那人還在那裏。
黎淼膽子也大,直接走了過去,近處才認出是許願安。
“臭小子,大晚上不睡覺坐這裏嚇人嗎?”
許願安好似也被嚇了一跳,身子顫抖了一下。
“做了個噩夢,就不想睡覺了,出來坐會兒。”
黎淼感歎道:“你們兄妹倆真是心有靈犀啊!小琰剛剛也是突然哭了。”
“原來姐姐是被小琰吵醒的,真對不起。”
“沒事,如果不醒來也看不到這麼漂亮的月色。”
兩人都仰頭賞著月光,一時無言,不知道心裏在想著什麼。
初秋的深夜,溫度還是有點低的,黎淼感覺有些冷了,想回屋子裏繼續睡覺。
這時,許願安突然出聲道:“姐姐,我想出去做一件事,能不能替我照顧小琰一段時間。”
“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嗎?要去多久。”
黎淼許久沒有聽到回答,扭頭一看,才發現少年早已紅透了眼眶,緊咬著唇瓣抑製淚水。
“不哭不哭。”黎淼拍拍他的背安撫著。
少年始終沒有哭出聲,身子顫抖了兩下就恢複了平靜,再說話時聲音還是啞啞的。
“如果我不回來的話,姐姐也會幫我照顧小琰的吧?”
黎淼聽到這句,神情嚴肅起來,她轉過許願安的身子,認真地問道:“願安,你到底要去做什麼?”
“我夢見爹娘了,我必須要替他們報仇。”
黎淼這才知道了許願安一家的經曆。
他爹是寧州一個小劍派的掌門,因為戰亂也想向南遷移門派。
半路上,他娘突然患了寒症,她本來產後身體就不好,這下子更是嚴重了,一天中的大半時候都沒有意識。
大家急得不行,找的大夫都說治不了。
這時候,他們遇上了一夥山匪。
這山匪的頭子正巧曾是他爹的徒弟,後來也沒說什麼原因就離開了門派。
他說山寨裏有個神醫可以幫忙救治師娘。
他爹救妻心切,帶著大家就跟山匪上了山。
這人果真是個心懷不軌的,帶他們上山就是為了殺人奪財。
許願安的爹拚死替兒女拖住了時間,而他娘也選擇了殉情。
聽完這個故事後,黎淼的心也被揪緊了,她不敢想象許願安心裏是多麼的痛苦,也不知道如何去說一些安慰他的話。
她抱住許願安,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說:“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還有丐幫的大家,都是你和小琰的家人。”
“謝謝。遇到你們是我們最大的幸運了。”
許願安拒絕了黎淼提出的幫助,一個人踏上了報仇的路。
他聽說官府正組織隊伍去剿匪,他決定去報名加入,這樣報仇的成功率也會更高。
黎淼沒有理由阻止他去做這件事,隻能拉著阿木給他準備了糧食和衣服,還偷偷在包裹裏塞了一袋銀子。
“你一定要回來,我們大家都在等著你。你的性命是最重要的,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小琰就拜托姐姐了。”
許願安走後,小琰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哭得頻率非常高。每每扒拉著小手到處張望著,都讓人忍不住心疼。
廟裏的大家為了哄她開心,各顯神通。
阿木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各種香甜的糊糊,小安他們去城裏搜羅了許多小孩的玩意,黎淼隻要在廟裏都會把她帶在身邊。
漸漸地,小琰不再動不動哭泣了。黎淼不在的時候,跟著阿木也能乖乖地待著。
許願安還寄了封信回來,他說已經報名了去剿匪,之後可能沒空寫信回來,讓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