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蘇煜寫下一封拜帖著人送去陳寬黎府上,隨後沐浴更衣,換了一身不常穿的寬袍錦衣,又用玉冠束發,整個人較平時成熟穩重不少。
“小王爺,尚未謝恩便去拜會陳將軍,是否不妥。”於琛持劍站在一旁,皺眉問道:“是否要請教一下老王爺。”
蘇煜正要去拿櫃頂的檀木盒子,好從裏麵挑一件見麵禮,聽於琛此問,隻回頭看了他一眼,談笑自若道:“你有所不知,正是老王爺叫我雨停後去拜會陳將軍的。”
“這是為何?”於琛疑惑間,蘇煜已經拿到了錦盒,正欲下凳,他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托。
蘇煜不管,一隻手托抱著盒子,另一隻手撩起厚重的衣擺跳下了凳子,他將錦盒放在桌案上,邊掃上麵的浮塵邊說道:“這事其實不難理解,陛下將一個三品都統的位置交給了我這麼個爵位功名都沒有的人,即使是暫代,也會有許多非議和不滿,明日朝堂上定會有人以城防軍事務與我為難,屆時我若答得有一丁點磕絆,恐怕再難使城防軍將士信服。”蘇煜掃盡浮塵,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從裏麵挑出一對上好的護臂,“今日先去拜訪陳將軍,一是去請教事務,二是想先借他威信穩住軍心。”
於琛點點頭,將護臂放入早已準備好的錦盒中,這時,門外侍從攜回信來報,蘇煜拆信看罷,同於琛策馬出了西街。
陳寬黎的府邸在赫都城門不遠處的街口,乃是他在南疆任大將軍時皇帝賞的府邸,比之西街偏僻的很。蘇煜二人驅馬穿過好幾條小巷,才看到了將軍府的大門。
二人依禮下馬,行至兩步便見一侍從緊著步子迎了上來,一陣告罪後將二人引進了門。
陳寬黎家有一妻兩妾,且長居在赫都,府邸倒要比境安府有生氣許多,一路上皆是來往做事的侍從。蘇煜跟著那人穿過竹林梅樹擁簇的石道,又過了一座小橋,緊接著拐了個彎,才來到一處院落門口,侍從頓步彎腰稟報,莫一會便有一家將出來。
那家將打發了侍從,拱手請蘇煜:“小王爺請進,我家老爺恭候多時。”
蘇煜同於琛回禮,跨步進了內院。
想來這院子是專門待客的,院內多是家將,且布局規整,一覽無餘,蘇煜眼神謙和堅定,直直的望向堂中,隻見那裏背手站著一人,身著褐色窄袖錦袍,身姿挺拔,一陣撲麵而來的武將之風。
蘇煜向領路的家將頷首後往前一步,朝那人行禮道:“小輩蘇煜,蘇鍾鳴見過陳將軍。”
“鍾鳴?”堂中之人輕笑一聲,轉身麵向蘇煜:“好名字。”
蘇煜早聽說過陳寬黎此人義氣和善,對此熱情並不吃驚,從容回禮道:“謝將軍誇讚........小輩今日唐突拜訪,實有一事想請將軍幫忙。”
陳寬黎也不順著蘇煜的話問是什麼事,反倒沉著步子走到蘇煜跟前,一陣打量後說道:“我聽令尊說,‘自己的兒子是個天生反骨,強的不行’。可如今親眼見了,竟和令尊說的大相徑庭........小王爺當真隻有十五歲,怎的看著如此沉穩老成。”陳寬黎說完,話鋒突然一轉,笑問:“莫非,小王爺是裝出來的?”
蘇煜的後背突然爬上一層冷意,他聽陳寬黎的話裏帶著幾分審視,雖是笑著的,卻壓迫感十足。
“自然不是,此乃煜心中敬重將軍使然.......”蘇煜抿抿嘴,幹脆說明了來意,“將軍可見煜所上拜帖,今陛下將此等重要之職交付於我,雖是代任,卻也不敢輕視怠慢,故而求教於將軍,還望將軍不吝賜教。”
陳寬黎一挑眉,在堂中踱步片刻,複又行至蘇煜身前站定,說道:“如此,我有一問,請小王爺答之。”
“將軍請講。”
“小王爺可知城防軍和邊疆軍的同異之處?”
蘇煜揣摩一番,答道:“除不遇敵軍外,無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