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腹地。
一座鬱鬱蔥蔥的高山之上,翠綠的竹子交相掩映,蒼翠蔥蘢,林立挺拔,鳥鳴四起,悅耳怡心。
越往那林深處去,便越覺得不簡單。
這片竹林似乎沒有邊界。隨處都可以進來也可以出去,但它好似隻有起點,卻沒有盡頭。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下來,照射在濕潤地麵的青苔上。
雲霧縹緲,恍若仙境。
當你仔細聆聽,卻會聽見一段若有若無的話語聲。
在林子的深處。
有幾間茅草屋。
一名少年正一邊洗碗,一邊大聲叫喊。
“老頭子!都五年了!我再不下山,這下麵都不記得我了!”
“沒人記得你!你開毛玩笑哦!當年你一人殺穿蘇州節度使府,一人八劍,好不威風。我年輕時都沒你這麼裝。”
“切。你那就是嫉妒小爺我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屋裏的老頭子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而後習慣式的沉默下來。
他緩緩跨出房門來到屋後。
隻見一襲白幕從九天之上落下。
那是一道瀑布,它是從天空的縫隙中流下來的,最終流入的是大地的縫隙。
在江湖上,它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天地泉。
但凡是讀過兩本神話故事的都知道,天地泉在蓬萊之上,是蓬萊仙山的入口。
而這一老一少卻在這裏結廬而居。
可見,身份非同一般。
“又準備出去闖蕩了?”
老者拿起一旁的竹瓢,舀起一瓢水,仰起頭,灌入嘴中。
“不然天天窩在家裏發黴呀!大哥,我才二十九,年少輕狂的時候啊,在這裏憋著,你讓我咋受得了?”
少年抓耳撓腮。
“忘了忘了!要滾就趕緊滾吧。”
老者擺擺手。
“你不攔攔我?”
“攔得住嗎?”
“那肯定攔不住啊!”
“那不就完了。”
少年也沒有磨嘰,回家挑起那個早已收拾好的行囊,收拾好屋裏的一切,簡單叮囑了這位老者幾句後,蹦蹦跳跳著邁出了這片竹林。
一步之後,他已到西蜀皇城之外。
而他的背後,背著一個劍匣。
裏麵靜靜的躺著九把劍。
曾經,那名十五好劍術,遍於諸侯的少年劍仙又回來了!
“哦,那小子下山了?”
青城山上,真武像前的一名老者輕輕呢喃。
“這是又破鏡了?簡直是個妖孽啊。”
說著,他一邊輕輕搖頭,一邊走出大殿。
抬眼便望見了自己那幾名還在嬉戲打鬧的孽徒。
不禁怒火中燒。
挽起袖子,舉起菩提便要清理門戶。
“師父來了,快跑!”
年紀最大的那名孩童,轉身就溜。
其餘的小不點也一搖一擺的跟在他身後。
老道追了兩步後,笑了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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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離開不久。那名老者也開始收拾行囊,可他的行囊格外簡單,隻有一把劍和一壺酒。
院後的一匹牙齒都快掉光的老驢,被他牽了出來。
他搖搖晃晃的跨上驢背,然後在驢耳邊吐出幾個字。
那驢變慢慢的向外行去,它走的很慢,可漸漸的,竟騰空而起。
一人一驢行走在雲端之上。
好似天宮神仙。
他們的目的地是那片水鄉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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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出山了。還是往我這邊來,有點意思。”
同樣身處茅草屋裏的寧玄抿了口茶。
“這是要還長安那位的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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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大明宮中,雍華宮內。
窗前一名五六十歲的老婦人,她衣著華麗,甚至比當朝皇後還要富貴逼人。
那一雙眼中,沒有一絲雜質,你看不到一點人類的欲望,隻有純真和善良。
她不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而確是一張白紙,後宮這口渾濁的大缸並沒有染黑她。
她是先帝皇後,當今太後——葉阮。
她不是當今皇上的生母,卻是將當今皇上撫養長大的人,皇上待她如生母一般,甚至更好。
剛剛,她讓手下的宮女,放飛了一隻信鴿。
方向正是西蜀。
“酒鬼出手應該沒問題了吧?反正小桃夭一定得沒事!”
葉阮慵懶的躺在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