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間被猛地一撞,這雙眼與多年前,找回她時的那雙眼是多麼的相識,盛滿了悲、積滿了喜、卻又裝滿了不知所措。
“紀衾洛......”她無助的叫著他的名字,企圖找到方向。
紀衾洛沒有應她,順從心裏的反應,將她壓在了身下,指尖劃過她精致的五官,劃過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去尋覓身體最渴望與之相融的地方,將指尖埋入。她隻能緊緊抓住他,承受他給的一切,將他容納在自己身體裏,消除他的不安。
那如狂風暴雨般,侵蝕著她,直到她忍不住,將破碎的靡音溢出,將哀求的話語吐出,將晶瑩的淚水流出,他才收起了暴虐,溫柔嗬護著她,把雙方送上巔峰。
平複了激情,紀衾洛依舊埋在她身體中,不肯退出,那沾著汗水的發絲緊緊貼在她臉頰,她的臉上滿是疲憊,卻絲毫沒有困意,隻是無助的看著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他抵在她的額間,說出不安,“以後,你要去哪裏,先告訴我好不好。”
“可是,當時,你睡得很沉,我不忍心。”她辯解,帶著幾分委屈。每晚,他都睡不著覺,往往她一醒來,都是他憔悴的麵容而又精神奕奕的鳳眸,如同燃燒自己生命中最後一點光輝。
一股暖裏緩緩流入他心底,可他沒有要讓步的意思,“那也要吵醒我,找不到你,我會害怕。”
他說,他會害怕,紀陌再也沒有了辯解的理由,那幾分委屈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一個被你傷害了的男人對你說,他害怕時,那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如螞蟻般啃咬著你的心,折磨著你,讓你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衾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不知道除了道歉,她還能說什麼。
她的道歉,他除了感到心酸之外,還附帶著疼惜,他怎麼舍得責怪她,剛才不過是被她嚇壞了。
那樣的心情他已經嚐了很多遍,可每嚐一遍,心上的酸澀、痛苦、憋悶、孤寂隻增不減的襲來。如同,二十幾年前,沒了她,每一宿他在半夜醒來,心口的位置都是空蕩蕩的,從沒踏實過。
失去她的那五年,他時常在想,沒了她,何不幹脆就這麼結束生命;沒了她,何必活的像一具行屍走肉;沒了她,他的世界除了悲哀,還剩下什麼?
真的是痛,午夜夢回,都以為她在,他沒勇氣轉身去驗證她的存在,他隻能背對著身後偌大冰冷的床,當做她還躺在他身邊。當呼吸隻剩下他的時候,他竟會被自己的呼吸給灼傷。他從不讓人打掃他的房間,他寧可自己親自動手,這樣,他會覺得,她的氣息還存留著。衣櫃裏她的衣服一排排琳琅滿目,竟比他的還多。
溫暖的指尖劃過冰涼的衣裳,就仿佛還在給她挑合適的衣服,今天該穿什麼,明天該穿什麼。那纖瘦的骨架,是天生的衣架子,任何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會掉價。當他的指尖劃過睡衣時,他停下了動作,將頭埋在睡衣裏,肆意而絕望的哭泣,那些眼淚化作思念,化作懷念。
不管他做什麼,都會覺得她就在身邊,他經常會衝著空氣微笑,而那笑,淬了溫暖、苦澀......
他的行為舉止越來越不正常,吃飯,會在飯桌上擺上兩雙筷子;辦公,會衝著落地窗的位置溫柔的笑;睡前,會拿著那些睡衣自、慰;洗澡,會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這些行為在別人看來,無異於,已經是個神經病。
閻烈給紀衾洛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那醫生隻見紀衾洛第一眼,便搖搖頭走了,嘴裏念叨著,“妄想成狂,病入膏肓。他的病隻有他自己能治。旁人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