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涼的風裹挾而來,白衣翩飛。
眼前的祈鶴,似有仙鶴之姿。
沈彧的目光亦是直直盯著:“十四年,世殊事異,山川異域,千萬裏未有歸期。無限事有可言之時,自是重逢,非大夢也。”
字字句句,俱是回應。
他們兩人相視而笑,似乎往事釋懷,來日又方長。
薑羨魚在一旁看著,始終不舍得打擾。
她不知道那種與十四年前的好友見麵是何種感覺,但是看這兩人的狀況,她一下子便知曉了,是久別重逢後的欣慰,是故友仍在還是知交的欣喜。
祈鶴,姬硯,沈彧,這三人都是頂頂好的當世兒郎。
她對剩下的還活著的兩位更加好奇了,慕摘星的堂兄,慕沉舟,聽名字自是不凡。
以及淵國的蘇臨,在四大國不有名,在小國中卻是一等一的奇才。
當年一同入稷下學院,一同求學,誌同道合,這樣的人合則天下大同,分則各自為王。即使是淡陌在世人眼中,又會差到哪裏去呢。
良久,他們兩人互相看了一刻鍾之久。
而薑羨魚也盯著魚群裏的魚群一刻鍾了,她甚至可以知道哪條魚長得最好看。
“師兄,祈鶴,你倆快來看這些魚,哪條魚最好看啊?”
薑羨魚怕兩人一直看著,容易出事,終究還是打擾了。
兩人聞言,也是走了過來,三人一同盯著蓮池的魚群。
說來也奇怪,魚群猛地都向此處遊動,爭相探頭,似乎一睹這兩位琢玉郎。
原來這些魚也是好美色的,薑羨魚勾唇,心下了然。
有黑魚,也有紅鯉魚,還有金黃色的遊走在荷葉之間,更多的是黑白相間的。有些很大,泛起了很大的漣漪,有的很小,附庸在大魚的身邊,以求安穩。
沈彧微微側眼看著祈鶴,指了指自己這位師妹,然後他自己率先開口道:“那條白玉簪一般的銀魚,看著肥厚,應是肉質鮮嫩。”
那條銀魚似乎很有靈性,聽到時還在水中跳動了一下,完全不知自己即將成為別人晚上的盤中餐。
薑羨魚白了一眼師兄,真是俗氣至極。
祈鶴目光盯著池子裏尤為落寞的一條魚,接話道:“魚窺荷乃魚之誌也,那隻窺探荷葉,遠離魚群的魚極好。那金魚遊動時飄逸灑脫,瀟灑出群,頭部紅冠恰似仙鶴。”
他知道沈彧兄長剛才的眼神是何種意思,是想讓自己說身邊女子最喜歡吃的鯽魚,討好她之意。
但是祈鶴不願敷衍了事。
薑羨魚搖了搖頭,看著這兩個人,又是一陣唉聲歎氣。
沈彧聽完祈鶴說的,這小子不開竅啊,他也盯著祈鶴,這麼好的機會就被你丟失了,那往後你很難了。
“這最好的魚當然是我咯,姓薑名羨魚。雖為羨魚,我可未曾有空想。我拿得了繡花針,也能拿長弓挽月,拿得了文臣筆,也能拿將軍令牌。我見過盛世氣象,見過山川美景,見過動蕩貧困,見過人心險惡。我亦有窺荷之心,躍龍門之誌,我不比世間男子差。”
薑羨魚頓了頓,麵上極其慎重,她已決心坦白自己的名姓,欺瞞自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