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渾濁的婦人雙手在人麵前揮著,步子雜亂無章。旁邊的管事姑姑在一旁迅速攙扶著,生怕老夫人摔倒了。
“不是,老夫人,你女兒很早就死了。”
盡管極其殘酷,薑羨魚還是提起了這個事實。
據她所知,這位老夫人並不疼愛她的女兒言玥,何必到了年老之時還作出這般樣子呢?
“啊,我的玥兒啊。”
一陣哀嚎,老夫人又成了那般瘋癲的模樣,看著極其可怖。還是一旁的掌事姑姑將她扶了下去,說是到了老夫人中午休息的時辰。
薑羨魚跟著言相爺出了妙壽堂。
“可要去藏書樓,看看你母親當年的畫作,當日夜裏慌張,應當看不仔細。”
言玨看著麵前的孩子,這姑娘家愈發懂事,便愈發像自己的妹妹,當年的妹妹也是如此懂事知理,識大體,進退有度。
薑羨魚靜靜地看著言相爺,回答道:“好啊。”
淡漠極了,她發現跟祈鶴待得久了,她就愈加淡然了。
位於池麵上的樓閣,安然屹立。一路穿花拂柳,又踩著木廊,最終來到了藏書閣下麵。
大門是開著的,裏麵會有來此看書的言家子弟。
聽說,言羲就是在藏書閣頂樓看書看策論準備科考的。
上一次來還是從窗戶翻進去的,到如今就是從正門進去。跨過大門,進入了藏書閣裏麵,看著是極其錯落有致的。
每一層樓的擺設布局都是不同的,一樓是呈圓形布局的,周圍擺滿了書。最終他們來到了三樓,正是當時擺放著言玥畫作的樓層。其實白日裏看著與晚上看著沒有多大的差別,隻是日光與燈光的區別。
言玨走到了一處書架,輕輕地扣了扣,這一層樓的暗門打開了,進入了內裏的畫室。
牆上掛著好幾幅畫作,地上的畫筒裏都是卷好了的畫作。
可以看出,這些畫作都是極好的,栩栩如生,堪比大家,即使時隔多年,這些畫作也沒有破損,可見是精心保存好的。
“所以愛給人帶來了什麼呢?母親如此愛一個人,去往了他的國家,最後什麼也沒有。若是在東臨好好待著,此時她已然是舉世聞名的畫作大家。”
薑羨魚不理解,看著畫像上的女人。
那是她的母親,一個很美豔清冷的女子,是那種第一眼便會為之傾心的女子。柳葉彎眉,明媚皓齒,身段極好,那雙眼睛格外有神,是人看了一眼便不會挪開的。
“愛人必先愛己。”
“有道理。”
薑羨魚點頭,失去了自我去愛一個人是極其不值得的。北昭皇帝是什麼樣的人呢?一個虛偽至極沒有底線的人,愛情在他那裏不過是如浮雲流水,他在意的隻有自己的皇位罷了。
她又往一旁走著,看著牆上掛著的山水畫,那是極秀麗的山水,此刻躍然紙上。
她很是詫異,見過大好河山的人怎麼會被那樣虛偽的人困住。
“那一年,我的母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薑羨魚又問了句,心中有許多謎團,解不開。
“時間久遠,已經記不真切,你母親不是會對人一見鍾情的人,她與那位的相處極其隱秘。”
言玨也不記得當年的妹妹是什麼樣子,隻知道那樣的妹妹後來卻變了,開始離家出走。
兩人在畫室看了一刻鍾,最後出了畫室,也走出了藏書閣。
薑羨魚與人拜別,卻被言相爺叫住了。
“孩子,我始終是你的舅舅,無論你外祖父如何看待你,你隻要記得我是你的舅舅,我與你外祖父是不一樣的。”
言玨看著那姑娘頭也不回地離開,仿佛那一年自己勸妹妹,妹妹生氣了便走遠。背影極其瀟灑,很是決絕果斷。
出了言太師府的薑羨魚,走在大街上,又恢複了極其散漫的樣子。
最終,她去了京兆尹府,想去見一見那位京兆尹,那一日據說這個京兆尹勸阻了將人掛在城牆上。
從側門薑羨魚用輕功躍進了京兆尹府,穿過宅門與假山假水,來到了外院,也就是京兆尹辦公的地方。
細山環繞,樹影婆娑。
薑羨魚趁著來往的守衛疏於職守的時候,悄摸摸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