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
黑暗一下落滿了屋子,她看見黑暗裏他像野獸一樣閃著光的眼睛。
下巴被狠狠的掐住,他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臉上,曾經,她很喜歡這種淡淡的薄荷味兒,甚至在他離開她的家後,會抱著他用過的枕頭睡覺。
“這麼著急去找老六?”他的氣息危險的徘徊著。
她毫不畏懼的跟他對視,“是。”
“你就那麼喜歡他?嗯?”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空氣裏傳來骨骼相互摩擦的聲音。
“軒轅夜,你知道他在哪裏是不是?是你把他引到那條山穀裏的,你算好了會有雪崩,故意將他引進去。”她終於明白了,明白了這個男人的詭計。
他並不否認,在黑暗裏冷冷一笑:“比這更卑鄙的事情你又見過多少?老六殘忍的時候,你又見過多少?人吃人的場麵你又見過多少?”
她無語的望著他,感覺他在一瞬間變得這樣陌生,或者,這才是真正的他。
她是關心宵風,可也隻是卑微的希望他的罪孽能少一些,她不想看到他們手足相殘,人性泯滅。
煮豆燃豆萁,豆在斧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心裏那一點點火種終於隨風搖曳起來,隻剩下一點微弱的火苗在微微顫抖著。
他的手忽然順著她的下巴滑向她的腳踝,在上麵一捏一壓,隻聽見哢嚓一聲脆響,鍾喻夕疼得像是渾身被突然抽走了力氣,冷汗順著光潔的額頭大滴滑下。
他好殘忍,竟然將她腳骨的關節拽得脫離。
鍾喻夕咬著牙,身體支撐不住,趴倒在床上。
他蹲在床前,輕輕捧著她的臉,吻著她的臉頰,低聲說:“夕夕,你哪裏也去不了,你是我的,老六奪不去,誰也奪不去,隻有我能擁有你。”
心裏仿佛在滴血,清晰的一聲一聲,鍾喻夕緩緩閉上眼睛:“你所謂的擁有是什麼,不過是一件你喜歡的東西,因為新鮮而對它愛不釋手,一旦遇到更喜歡的,你便會毫不猶豫的棄它於不顧。”
她睜開眼,看進他深邃的瞳仁裏,“軒轅夜,你從來就沒有認識你自已,你就是一個喜新厭舊,為了得到江山不擇手段的小人,偽君子,禽獸。。。”
啪!
話未說完,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
臉頰上火辣辣的疼,嘴角有溫熱的血跡滑過。
他的手還怔在半空,許久,像是反應了過來,突然抱緊她,聲音有些慌張:“夕夕,痛嗎?痛嗎?”
早就麻木了不是嗎?鍾喻夕!
這個男人帶給你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直到讓你遍體鱗傷,他或許是在乎你的,可是這種在乎,你受不起,也不想受。
她別開頭,聲音變得冰冷:“軒轅夜,你知道你這一巴掌毀掉的是什麼嗎?你毀掉的是一切讓我愛上你的可能! 鍾喻夕從此對你。。。。心死!”
像是聽見最殘忍的宣判,他的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用得力道幾乎已經嵌進她的皮肉裏,兩人默默的對視了數秒,他眼中的光亮一寸寸的黯淡下去,終於站起身,聲音冷得像冰:“別為你想與老六在一起找借口了,而且,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他不可能回來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