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左相府。蓮花燈起，百鬼夜行。憧憧孤影踏月而行，驚破帳中幽夢。幽幽詭魅的曲聲停頓閉合，兩道鬼影跟隨戲腔舞動，飄渺不定，覆淹星火。
劉懷蘇恰一回頭，眉目如畫，長發如墨 “生人去，死人催，黃泉離間君不回。狼煙起，山河破，殺行阡陌碧落追。劉懷蘇見過道家有為仙人。”
“善事人為，休言萬般都是命；境由心造，退後一步自然寬。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有為仙人）翟山浮塵隨手一揮便飄散出一道驚鴻真氣。不塗脂粉，不惹塵埃，仙風道骨，仙花朵秀。
“君子動而世為天下道，行而世為天下法，言而世為天下則。仙人道號有為何為？”劉懷蘇拈花一笑。
“無為而無不為，有為而不有為。貧道道號有為實為無為。”
兩道鬼影於兩人跟前迷離撲朔，回神後的劉懷蘇見到沈辭躺在院子小息。沈辭倒是睡得香甜，細一聽還有微弱的鼾聲。
“貧道雲遊揚州時見有歹人為惡難為這位公子，心有不忍，隻得救了下來。恕貧道不知這位公子原是真歹人，還請先生莫要怪罪貧道的惹是生非才是啊。”
“仙人替懷蘇捉了這賊人，懷蘇感激不盡，哪裏還敢問罪仙人啊。”
“大善！不知相爺對仙字何解？”
“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風淡雲輕，百世隨歡。”
“先生以為仙人如何？”
“風吹仙袂飄飄舉。或者出入世間而人不識，或者隱其身而莫能見。不染纖塵，仙姿秀逸。”劉懷蘇此刻的眼神冰冷淡然，目光流泄如雪霜如月華，竟然也有了三分仙人之資。
“或者駕龍乘雲，上造天階；或者化為鳥獸，浮遊青雲。看來先生對莊子老祖的《逍遙遊》有些了解啊。”翟山見劉懷蘇對道家經典也有涉獵，不禁感歎起來。
“懷蘇隻是投巧看過貴教莊子的解析罷了，小聰明罷了，難登大雅之堂。”劉懷蘇謙虛起來，畢竟在人本行（道家爭渡人）麵前談仙論道確實有些班門弄斧了。
“相爺不必謙虛，道家傳經布道至今可還沒有個外行人摸進來個門路，相爺巧辟新徑，讓有為欽佩啊。”
“先生可知我對仙，仙人何解？”翟山畫風突變，倒是讓劉懷蘇懵了一陣子。
“如此詢問怎得讓人如此熟悉，若不是先生平日裏來待咱家不成？”伺候茶水的宋從文又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懷蘇不知，還請仙人解惑。”
“道門道家素來性情淡泊？隻修己身，不問世事，今日倒是出了個有為自稱仙人，先生不以為奇怪嗎？”
“懷蘇確實有些不解，想是仙人道法超然，天資卓眾罷。”
“這些個怪人能人怪士，一問一問得真是煩人。”宋從文急得又灑潑了茶水，不過好在劉懷蘇與那翟山論道論得入迷，好像沒發現他。
“非也！非也！非是有為道法超然，實為有為道法簡陋，入不得台麵罷了。”
“仙人可莫要打趣兒了。有為仙人實為仙人轉世，紅塵曆劫，何來仙人道法簡陋一說?”
“哈～哈～哈相爺不知，道門雖全是些孤僻高傲之人，可平日裏總要談經論道不是？有為連這平日裏談經論道的小圈子也融不進去，可不是道法簡陋不是？”
“想來還是因為仙人道法太過超然的緣故吧。”
“相爺可要聽好，有為以為大道至簡，衍化至繁。守得初心，方得始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所謂仙字解法，不過拆開仙字而已。人山，仙字離不開人，仙字也離不開山。如同我等四家出山人，留在山中為仙不是？出了山為人不是？如此有為假定，仙未成仙仙是人，”
“那敢問仙人仙人何解？”
“仙人，仙人不就是仙人嗎？仙人成仙。真正修練成仙者世上又有幾人?隻是有人有仙風道骨 超凡脫俗罷了。與俗人比較而言而有一股仙氣！如此有為假定，仙人成仙是人。相爺以為如何？”
“仙未成仙仙是人，仙人成仙人是仙。仙是追求，人是本來。好解法，懷蘇受教了。”
“相爺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