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在做包打聽？”韓開甲問。
“是的，韓先生。”黃金榮回答道。
包打聽，就是在市麵上做巡捕房的耳目，負責為些案子尋找線索的人。
這種人嚴格來說沒什麼執法權，其實連後世的輔警都算不上，最多算“外線”。但因為租界警務架構的特殊性，他們等同跟上了洋人，於是在市井裏，就會享有些明裏暗裏的特權。
黃金榮正因為這個身份，狐假虎威的拉攏不少市井之徒，然後強取豪奪最終成就了自己所謂大亨的社會地位。（黃楚九的大舞台就是被他強行拿走的）
但是他的這條路，也就是租界這個特殊時期能走走。
放到法製年代，衝黃金榮的行為，無論尋釁滋事，販毒吸毒，敲詐勒索，有組織犯罪，娛樂場有償陪侍，隨便哪條罪名都夠他喝一壺的。
所以，這貨其實是個渣啊。
但話說回來，韓開甲記得日軍侵華時，多少所謂精英下水。但這位卻一改過去的混賬沒品，絕不配合日方作惡。當時年事已高退出江湖的他，甚至暗中利用自己殘餘的號召力，配合後起之秀杜月笙先生，在戴雨農的指揮下組建了抗日救國別動隊。（2000人的別動隊戰後隻餘500人，所有成員都是滬上漕幫子弟）
另外還他還毅然支持杜月笙為阻止日軍入滬的計劃。同意無償的將自己占股的大達船業的輪船，盡數炸毀在江陰水路上。。。
嗯，他還因為戲子露蘭春被盧小佳綁架過，但在這個時空，這種破事不會發生了。
韓開甲“回憶”眼前人的“過往”時，半會沒說話。
黃金榮就有點忐忑了，一緊張他本來養的白裏透紅胖臉上，居然浮現出些麻點。
韓開甲又記起來了，黃金榮江湖人稱黃麻子。
確實名副其實，哈哈！
韓開甲開懷一笑，忽然問：“最近儂有沒有做什麼壞事啊？”
黃金榮都傻了，我哪天不做壞事啊，不對，卑職豈敢違法！
他剛要辯解，韓開甲拍拍他的肩膀：“逗你玩的，你看到我緊張什麼。”
“韓，韓帥虎威。”黃金榮內心要瘋，因為他不知道韓開甲到底要幹什麼。
這時韓開甲對他道：“其實我聽過你的名字，你有些方麵還是不錯的！”
黃金榮？？？我？
“還有你，戴雨農，抓虞洽卿的正主是老子，所以你就別無頭蒼蠅亂跑了。”韓開甲搭過江誌青的肩膀：“三哥，你平時也缺人手，我看這個戴雨農不錯，讓他跟著你做事怎樣？”
戴雨農如今比黃金榮還不如，完全就是個在社會底層掙紮的小人物。
他和江誌青的結交，該在明年滬上交易所開建後。
兩個中國第一代韭菜股民，血本無歸走投無路時，才走到一起，然後一起被逼債，一起被人打，一起跑路。。。
但現在的江誌青身份非凡，說這話的韓開甲更是滬上皇帝，戴雨農一聽頓時激動的渾身都發抖。
江誌青自然不會落韓開甲的麵子，道：“行，戴雨農你以後跟我吧。”
戴雨農瘋狂作揖：“謝謝江先生，謝謝韓先生。”
韓開甲伸手抄住他的肘，不讓他再拜，一字一句的道：“我看你雙目如炬，做事果決，是個好漢。所以別輕賤自己，以後抬頭挺胸做人！將來你要是能有個出息，也不枉我這番引薦推舉。但你要是敢背叛我三哥，我親手要你的命。”
戴雨農一愣，賭咒發誓：“在下從此對江先生絕無二心！”
韓開甲頷首，問黃金榮：“把你的人要走，沒意見吧。”
黃金榮敢有什麼意見？
他忙瘋狂的甩腮幫子，連聲道：“他能跟三爺是他的福氣，在下為他高興還來不及呢。”